第33章 牢役之災四(2 / 2)

片刻功夫,獄卒便將她放了出來。她對迎麵而來的那個人深深鞠躬,道了聲好:“伊藤廳長,中午好!”

伊藤清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難得開口:“你怎麼會來這裏?”

“宮崎校長怕押送的警察太粗魯,讓我幫著護送犯人。那個……”

“她怎麼了?”伊藤清司的目光越過夏芳芝,窺探著刻意藏身在牢房陰暗處的沈紫。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似乎看夠了對方的背影。

夏芳芝再次鼓起勇氣:“她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點小傷。伊藤廳長,我想問……”

“你可以走了。”猜到她下句要說什麼的伊藤清司,毫不猶豫地中斷了彼此間的對話。這已經是他能夠容忍的極限,也是說話最多的一次。他當然看得出對方有多失落,遭到無情拒絕還得圓場般笑下去,楚楚可憐的神情倒勾起他另一份心腸。他替她抹去眼角幾欲墜落的淚珠,冷淡地說:“先去外麵等我一下。”

他主動的挽留,惹得夏芳芝破涕為笑,走前又是鞠躬又是稱謝。

伊藤清司談不上受落,眼光至始至終也沒為她停留過。剛踏進沈紫的牢房,他忽然懊惱地用食指敲點太陽穴,又退回走道中央,伸手招來女牢頭。不等女牢頭站定,他一巴掌便扇了過去。女牢頭傻乎乎地杵在原處,等到臉疼了才嚇得跪下來,一邊捂著大餅臉一邊打著哆嗦。

伊藤清司明明白白地警告她:“如果我下次站在外麵,還能聽到裏頭犯人的謾罵聲。聽到多少句,你的嘴就得縫多少針。管治不嚴是你們的過失,要怎麼整治犯人也是你們的責任。我不需要任何理由,出了問題隻歸咎於你們。”

女牢頭嚇得說不出來話,還是旁邊的男獄卒踹了她一腳,“嘴裏糊泥了?還不快認錯!”得了提醒,女牢頭慌忙點頭。

伊藤清司擺擺手,徑直進入沈紫的牢房。她靠在連稻草都沒有的角落,頭埋在支起的膝蓋間,聽到任何動靜也懶得抬起臉。她自然聽到軍靴特有的腳步聲,在狹窄的牢房慢悠悠地繞了個圈,最後停在她跟前,一言不發。她幾乎可以想象伊藤清司如何居高臨下的審視她,興許早已盤算好懲處的手段。她膽怯地抱緊雙膝,忽然一個冷硬的物體硬插進來,迫使她不得不仰望那雙永遠充滿渴望的眼睛。

這時她才看清,抬起自己下頜的是伊藤清司的軍刀。刀未出鞘,那股陰兀的寒氣卻早早滲進她心底。或者下一秒,她便化作刀下亡魂。然而伊藤清司隻是緩緩蹲下身,將那把象征權威與信仰的軍刀轉交給她,淺笑道:“沈小姐,沒拿過軍刀吧?要不要試一下,它究竟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