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與虎謀皮一(2 / 2)

“這蛋糕誰買的?”她怕是二哥為了討好,買來獻獻殷勤。

舒兒嘟囔道:“是司信少爺一大早買回來的!司信少爺人真好,還給了我兩塊!讓我跟你說吃了甜食,心裏也要甜滋滋的。”

沈紫沒吭聲,覺得這份情誼來得及時又窩心。

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簡單漱洗後,挑了兩塊奶油完整的蛋糕去找司信。

門半敞著,一進去沒瞧見人,她目光再轉向床鋪的位置,赫然發現司信和空空睡在一塊。他側躺著,睡姿優雅,同二哥的睡相反差極大。空空是得了二哥的真傳,睡得四仰八叉,小腦瓜還枕著司信的肚子,再走近些,還能聽見空空打呼嚕的聲音。平時她就知道空空懶,這會兒連人進來都懶得叫喚,隻是睜著眼眨巴幾下,又耷拉腦袋繼續睡。

這時她留意到空空有隻腿裹著紗布,像是受了什麼外傷。想來也隻有司信才這麼耐得了煩,不由得更念起他的好。出門前,她擱下蛋糕,拿起桌上的毛筆洋洋灑灑地寫道:與君共享,不亦樂乎。空空與我,在此謝過。

她寫字的時候,其實司信已經醒了。

他半眯著眼,一動不動地望向靠在窗邊,由著一縷朝陽在臉上綻放,專心致誌寫著便條的沈紫。她的側臉十分漂亮,輪廓鮮明,尤其下巴到頸部的線條彎曲得恰到好處,一點沒有因低垂而容易露餡的贅肉。她的睫毛也很長,一眨一眨地,猶如兩片輕盈的羽毛;一揚一落之間,連觀者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

他癡癡的看著,心滿意足被這樣的清晨喚醒。

待到她要走了,他這才咳了幾聲,舒展腰身從床上爬起來。空空被打擾了睡眠,不高興地吠起來,見沈紫亮出巴掌,趕忙曬出圓鼓鼓的肚皮,搖尾乞憐。

沈紫瞧它那副小模樣,更覺可愛,“這個二皮臉沒給你惹麻煩吧?”她抬頭看司信。

司信愣了半天,茫然地問:“什麼是二皮臉?”

沈紫想了想,“咳,是指沒臉沒皮,哦,就是厚臉皮的意思。”解釋完,她抿著嘴輕輕地笑,又輕輕地說:“謝謝你的蛋糕,我會記在心裏。”

她的道謝,司信可不領情,“我們不是朋友嗎?再說這些事情,我又不是為了你的感謝才去做的。”

“所以我才更感謝你啊。”她說這話時並沒有笑,但給人感覺她渾身都在笑,而且沒有絲毫嬌柔做作,或者說打趣的意味。

在司信發怔的瞬間,她來到空空麵前,蹲下身輕握起它受傷的腿,“它是怎麼傷到了?”

司信搔搔頭,表情忽然羞澀起來:“昨天下午我看它走路一瘸一拐的,覺得不對勁。府上人說,它是因為胖,腿又短,才會這樣走路。我仔細檢查過,應該是被同類咬傷,又沒處理所以發炎了。下午就帶它去了一趟醫院,找認識的師兄偷偷幫忙清創,跟做賊一樣。”他見沈紫溫柔地捧住空空的腦袋,用手指去逗弄它地包天大嘴上的幾根白胡須,惹得空空不斷擰轉腦袋,不知怎地,他竟然有些晃神,憶起一些蒙塵太久的舊事。

他自覺失態,慌忙從過往中掙紮出來。又想起早間還沒洗漱,未免有口氣,說話的時候也刻意離她遠一些,隻笑眯眯地看著空空說:“雖然過程很難過,但是空空以後走路就不會疼了,是吧?”

空空咧開嘴,血紅的大舌頭掉了出來。

沈紫笑起來,夾帶著一絲無奈:“若不是你,空空真正的主人也不舍得花錢給它治病。或許,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它的傷痛。”她重新端詳司信,這次的笑裏多了感動,“司信,你真是個特別的人。”

“怎麼特別?”

“尊重生命,無分貴賤,無分物種。”這就是她眼裏的司信。

司信隻覺臉皮發燙,他不敢說在求醫這條路上死在自己手下的動物也不算少,雖然對於這些枉死的動物始終持有感恩之心,但是罪孽感就是罪孽感,不會因為一句它們死得有價值便會煙消雲散。

他一時的沉默,讓沈紫疑惑不解,想他可能剛醒還沒緩過勁,便笑著說吃完早飯再來找他。

沈紫手裏的蛋糕還沒吃完,便見司信幹淨利落地走了進來。

司信見到她,又開始賣弄比針眼略粗的小酒窩,一邊看她吃一邊眨巴著眼,某個瞬間空空和他的臉完美融合,差點沒讓沈紫把嘴裏的茶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