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1 / 2)

夜,很深,很靜。

一間破敗的木屋,一盞昏暗的油燈,油燈就放在石屋中那殘破的木桌上。桌邊四人圍坐,燈光昏暗看不清麵容。

隻聽一個聲音冷冷道:“他必須得死!否則,我們的計劃根本就沒有一點成功的可能!”

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火星說得很清楚,也很正確!可是,那個人並不是那麼好殺的!”

又一個略顯蒼老,卻十分冷酷的聲音道:“那個人好不好殺,先放在一邊;如果他突然間被人殺了,又該是誰殺了他?”

又一個聲音淡淡地說道:“如果他突然間死了!我想殺他的應該是衛青衣!”

“衛青衣?”

“是的!”

“是不是那個‘一襲青衣藏明月,一輪明月照青衣’的衛青衣?”

“是的!”

“他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長亭古道,落日遠山。

長亭外由連天碧草,落日下是清風細柳。

長亭在古道邊,落日在遠山巔。

落日將西,一如黃花將謝,帶著一絲寂寥、帶著一抹蒼涼;眷戀不舍的在遠山之巔徘徊。

她為之眷戀的、不舍的、使之寂寥的、蒼涼的!是長亭?是古道?還是連天碧草、細柳清風?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隻知道夕陽下是遠山,遠山下有清風,清風中有細柳,細柳蔭碧草,碧草接古道,古道邊有長亭,長亭中有人。

這個人很高、很瘦,他的臉蒼白而瘦削;他的眉濃而銳;他的眼亮而寒。他給人的感覺隻有六個字:寒,冷,孤獨,寂寞。

千年寒冰的寒,百世積雪的冷。遠山之上,千年寒冰般寒冷的孤獨;遠山之上,百世積雪般清冷的寂寞。

這個人一身白衣人環手抱胸,懷中有劍;劍很長,約三尺有七。可長的不隻是他的劍,還有他的頭發;他的頭發很長,足有兩尺七。頭發很黑很亮,很隨意的披於身後,用一根寬約三分的白色布條隨意而牢固的係住。

有風輕輕的吹過。揚起他的白衣,揚起他的黑發,揚起係發的白色布條;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冷酷、孤獨、高傲。

冷酷而孤傲的他,就靜靜的站在古道邊。與他一樣孤傲冷酷的還有他的劍。一把普通平凡,卻遠比他的人更寒更冷的劍。劍柄上刻著一個字,一個滿是森寒之意的“寒”字。

他叫穆寒山,他是個名人,一個名動天下的人。

他還有一個更有名的名字——劍癡。他就是劍癡,劍癡就是他。

他誠於劍,更癡於劍,他為劍而癡。他為劍而生,也願為劍而死。

他七歲學劍,學劍二十一年。他十七仗劍入江湖,十一年間身經大小一百二十七戰,無一敗績。

據傳他的劍法已可直追昔年的西門飄雪。

西門飄雪是誰?誰是西門飄雪?他又是個怎樣的人?

不,他已不是人,他是神。他的劍,是劍中之神劍,他的人,是人中之劍神。他就是人世中的神——劍神。

穆寒山就靜靜的站著,站在長亭外,站在古道邊,站在夕陽下,站在春風中。

他就站在春風中,可春風呢?春風竟已不在,因為春風絕不會如此的寒,也絕不會如此的冷。

寒的是他的劍,冷的也是他的劍。寒入肺府,冷入骨髓。

這是怎樣的劍?又是怎樣的人?

他寒,他冷。他的整個人就仿佛是寒冰雕刻而成的。

他手中還有劍,一把比他更寒、更冷的劍,也比他更孤獨更寂寞。

突然,他的劍發出一聲輕鳴,一聲寒極、冷極的輕鳴。

然後,春風再次吹回大地,古道邊的碧草也再次歡愉。一個青衣人就出現了,他一身青衣就站在了夕陽下,他就站在長亭外古道邊。

這個人看來四十多歲,可又象隻有三十多歲。

他叫駱寒山,他很有名,可以說得上是名動天下。

他之所以名動天下,並不是因為他是華山派的掌門,而是因為他的劍法,華山的劍法輕靈優雅,可他卻將華山劍法練到了極至。

他拱手行禮,靜靜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說得很輕,輕得讓人難以聽見,可穆寒山卻聽得很清楚,這句話本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穆寒山靜靜道:“你來得並不晚,隻是我來得太早而已。”他的話很輕,卻又帶著一種侵人的寒。

“你的劍呢?”穆寒山又開口道。

駱寒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抬說道:“我的劍在!”

“劍是在”,穆寒山用一種很淡很淡卻又很冷的聲音道:“你的心又在不在?”

“我的劍在”,駱寒山很自信的回答道:“我的心也在!”

穆寒山靜靜地說道:“請。”

請什麼?請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