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外,暮色裏,狼群在止不住的嗥叫,似乎說著什麼驚天秘密,但在夏瞳灰也不過是不堪入耳的背景音樂。他從口袋掏出一隻雪茄,灰討厭抽煙,但這孤獨的雪茄是例外。他勾勒出的火焰漸漸黯淡,一縷青煙在浩渺的星空中緩緩散去。貓頭鷹叫著,哀婉又淒慘,畢竟,他盤踞的那棵樹下,睡著一具死屍……
身旁的男人,頭顱被掩藏到地下,一身漆黑的燕尾服整潔得穿在身上,隻是白色的襯衫上多了幾隻蛆蟲,蠕動著,黏液四通八達地交織在他的身上,領口上沾了些酒漬,聞起來,像是20年前的葡萄酒。灰輕輕地將他的頭顱挖出來,卻隻是白骨,這和他粗壯的手臂,布滿老繭的手掌,還有厚實卻冰冷的胸膛實在是一種惡心的對比。夏瞳灰後背一陣涼,吐了口煙圈,又繼續開始工作。灰發覺他左肩胛骨處有一道十字疤,應該是割傷,不過傷口已然舊了。他右手的老繭比左手多很多,而且集中在指頭上,他猜想他該是園丁……
夏瞳灰注視著那頭顱,那些蟲似乎都是聚集在脖頸處,他彈指,清脆的響聲最適合熾熱的火焰,熱量驅散了蟲豸。他的脖頸很是白淨,看起來也不是中毒,灰發覺有什麼明亮的東西纏在上麵,是條金屬絲。灰拿下金屬絲,接著就有什麼甜膩的味道攻進鼻孔,頭顱也頓時顯得極不協調,像是少了什麼……
“喂!你想到什麼了嗎?”婭沫甜膩的聲音傳到灰的耳朵裏。他慶幸在夜裏看不到他那雙傲嬌的大眼睛,大醫院的醫生,外加夜店的駐唱歌手——胡婭沫,很多人心中的女神,可在夏瞳灰,卻也隻是個瘋女人罷了。
“沒有刀傷、鈍擊,該是聖者。”灰猛吸一口,淡淡得說。
“能力呢?”
“不知道,該是腐蝕一類的吧,很硬朗的樣子。”
“還是先回吧,和劉警說一聲,真是聖者的話就又該咱們上場了”
婭沫一招手,屍體旁浮現出淡淡得光芒,還有晶瑩的波紋,貓頭鷹害怕的落荒而逃,掉落的羽毛落在了婭沫的屏障上。夏瞳灰認識她這技能,小時候婭沫練習這招時就把他困在廁所裏一整天過。灰想起來隻有一陣害怕,誰丫的放屁說什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明明是對頭冤家,免不了驚恐受嚇。
回到劉警官那已是次日的六點多鍾。作為偵探,他夏瞳灰倒也是真忙,連偶爾去趟公園的時間都沒有,可憐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僅沒時間談戀愛,那瘋女人還天天來找。
“夥計,查的怎麼樣?”劉海明正襟危坐,俯身向前端起了茶杯。
“不咋地,該是聖者吧。”
“聖者?真稀奇啊,原本以為隻有你‘熾灼鬼’夏瞳灰和‘海妖姬’胡婭沫,他大爺的還來!”
“沒辦法的事,既來之則安之吧……”灰硬擠出一個笑臉塞給他。
“那就麻煩你們了,屍體怎麼樣了?”
“被婭沫結界起來了,有點發臭。”他把情況翔實講給了海明聽。
“我們的人當時聞到了薰衣草香。”他吸了一口茶水,咂咂嘴說著。
“薰衣草?”灰用拇指頂著腮幫子,四指罩住嘴,低頭不語。
“抱歉了,上頭給的差事,我們也沒法弄,大學同學我也不跟你客氣,完事了請你吃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