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的嘛,”阿廖沙突然想起來了,緊接著一個新的推測使他大為震驚:
“這就是說,往事屏能猜出一個人的心思?隔著距離也能準確無誤地猜出來!這就是安德烈第一次試驗機器後,從房間裏出來時顯得有些難為情的原因。因為往事屏猜透了他的用心,自動從他的以往生活中挑選了一些鏡頭。猜出人家的心思並挑選了一些鏡頭!”
阿廖沙關掉機器,一動不動地呆坐了幾分鍾。“得啦!夠了!”阿廖沙拿定主意,“得抓抓自我修養X安德烈就這麼做了,他自己不隻一次說過。抓了,馬上就見了成效:組裝:!往事屏,參加展覽會,不久就能當上工程師而且安德烈的朋友也不少,媽媽什麼時候對他都很滿意。
阿麼沙關上哥哥的房間門,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取出鋼筆和一頁紙。他對著紙愣了一會兒神,最後在紙中間寫下一行字:阿廖沙自我修養計劃
他寫完這行字後停住了筆,看了一眼到處隨便亂扔的東西,於是把“計劃”放在一邊,先著手收拾房間。
一個小時過去,門廳裏傳來門鈴聲,媽媽下班回來了。她跟往常一樣,右手提著一個裝滿食品的大網兜,左手拿著換紙和小手提包。
“我來幫忙吧,”阿沙忙迎上來。“我自己來,孩子。”媽媽一步跨進前廳,想用胳膊射去關門。
“不。”阿沙把網兜拿進廚房,依次把食品都倒出來。“喲,還忘了買麵包”媽媽說。“我馬上去跑一趟,然後咱倆一同來做晚飯,好嗎?”“好,阿廖沙,”母親望了兒子一眼,“你今天變得都快認不出來了”
火葬場值班室的電視電話的綠燈亮了。值班員老李拿起精巧的話筒,小小電視屏幕上出現了兩個人的影像:一個二―十多歲,男青年;一個十三四歲,小姑娘。看樣子,是兄妹兩個。
“有什麼事兒?”老李問。那個青年很著急地說:“同誌,請您趕快查一查,常基園的屍體火化了沒有?他是我的爺爺。剛才我們清理他的遺物,發現他留下遺囑,要把自己的屍體獻給記憶研究所,做實驗”
“噢!好,請等一等。”老李說完,用手按了一下左側,控製台上的開關,正麵電視屏幕上立刻顯現出了整個火化車間的全景。一排銀色傳送帶上躺著一具具屍體,緩緩向前移動。突然鈴聲大作,屍體編號第5顆紅燈亮了“哎呀一一停!”老李大聲命令。
傳送帶停了。第5號屍體停在電火化爐的門口。好險!,再有一秒鍾,機械手就會把常基園的屍體推進火化爐,三秒鍾後化為灰燼。
這時,死者常基園的老朋友、著名的神經學專家趙雅雲推開門,站在老李的麵前,問:“同誌,剛才有兄妹二人給您打了電話嗎?”老李說:“情況我知道了。您是?”
“我是記憶研究所的趙雅雲,根據死者的遺囑,老常同誌自願把自己的遺體獻給我所。我是來領屍體的。”說著,趙雅雲掏出介紹信,遞給了老李。
常基園的屍體運回“記憶研究所”的時候,他的孫子常大山和孫女常小梅己經在研究所等候了。趙雅雲把屍體做了防止繼續僵化的處理以後,來到了會客室。常大山和常小梅站起來,說:“趙爺爺,這是剛剛發現的我爺爺的遺囑。”趙雅雲接過遺囑看著,聲音低沉地說:“你爺爺為實現祖國四個現代化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死後還要把自己的遺體獻給科學事業,可敬可佩!”
小山和小梅聽了,低下了頭,淚水湧滿了眼眶,撲簌簌地順著雙頰流了下來,趙雅雲掏出手絹走上前去,替大山和小梅擦去眼淚,安慰說:“不要難過了。你爸爸媽媽呢?”小梅說:“開完追悼會,他們就趕回大慶油田去了。”趙雅雲點著頭說:“好。為了祖國,隻爭朝夕。”趙爺爺問大山:“你在外語學院讀幾年級?”大山回答說:“三年級。”趙爺爺又拍著小梅的肩膀問:“小梅呢?最喜歡哪門課程?”小梅眨眨明亮的大眼睛,有點羞澀地說:“我上初二,喜歡數學,可就是,可就是成績不好。”大山說:“趙爺爺,您可能還記得,小梅八九歲的時候,從七米高的滑梯上摔下來過,是不是把她腦子裏的數學細胞都摔死了?”趙雅雲思索了一下,沉吟地說:“我出幾道數學題,小梅試算算。”
幾天以後,趙雅雲收到了小梅的一封信:“趙爺爺:我聽說,您正在研究記憶的傳遞,,您就在我身上做實驗吧!我願意獻身於科學”
趙雅雲讀了小梅的信,自言自語地說:“晤,真是一個好孩子”他親自到學校把小梅接來,說:“小梅7我們的研究工作己經取得了很大進展。有些成果己經在醫療上實際應用了。我想先請你參觀一下我們的實驗室,好嗎?”
“那太好啦!”於是,趙爺爺領著她先參觀人實驗室。
走進八實驗室,隻見在一個台子上放著老鼠。趙爺爺說:“我給你做一個有趣的實驗。”說完,他把一隻老鼠拿出來,讓這隻老鼠走鋼絲,練習平衡。嘿,真不簡單。它在鋼絲上穩穩當當走了過去。
“它己經訓練一個多月啦。”趙爺爺一邊解釋,一邊苗針管在這隻老鼠頭部抽出一點粉紅色的東西,同時在另一隻沒有訓練過的老鼠頭部也抽出一點,分別放在兩塊玻璃片上。然後把玻璃片放在電子計算機上,在指示尺八(腦細胞中的核糖核酸)的儀表上出現了不同的指數。受過訓:練的老鼠的?尺八比沒受訓的多百分之二十。
趙爺爺說:“好,現在我把會走鋼絲的老鼠腦細胞中提取的物質,注射到那不會走鋼絲的老鼠頭部,你可以比較比較。”注射完了,哈,奇跡出現了。原來不會走鋼絲的老鼠也會走鋼絲了。常小梅又驚訝又高興地喊道:“我明白了。就是說,我爺爺腦細胞裏有一種和數學有關的物質,要把它注射給我,我就會提高數學水平,對嗎?”
趙雅雲笑了,說:“對。聽我給你講個故事。1972年,生物化學家安格等人把大鼠放入暗室,同時對它電擊一個星斯。大鼠為了逃避電擊,就躲開黑暗,逃出暗室。然後,從這種訓練過的大鼠腦子裏提出一種化學物質,叫恐暗素,注入沒訓練過的小鼠腦中。哈;你說怪不怪,這本來生性喜歡黑暗也沒經過電擊的小鼠也害怕黑暗了。尤其驚人的是,把這種物質注入瞎眼的老鼠身上,盲鼠也會逃避黑暗。”“真有意思!”小梅興奮地說。“走,咱們再看看加壓素實驗室,”。在“加壓素實驗室”趙雅雲先讓小梅看了一部記錄片電影。
電影是瑞士和比利時合拍的。演的是一個青年,在六個月前因車禍造成昏迷,昏迷了十五天。醒過來後記憶力嚴重損傷,記不起車禍前三個月和車禍後三個半月所發生的任何事情。於是,用腦下垂體後葉分泌的血管加壓素噴射他的鼻子,每天五次。一天之後,他能記起車禍時的一些情況,記憶力迅速改善。第四天能記起更多的事情,第七天記憶力就完全恢複了。
電影剛完,小梅就激動地對趙雅雲說:“趙爺爺,您也給我噴點加壓素吧。嗯,好嗎?那,我的記憶力不就更好了嗎?”趙雅雲笑著說:“可以嘛!不過,你不是喜歡數學嗎?我們正在研究一個方案,把你爺爺腦細胞裏對數學特別敏感的物質提取出來試試看。”
經過領導批準和小梅父母的同意,“記憶研究所”決定在常小梅身上做一次大膽的實驗。
研究人員夜以繼日地工作,終於提取了第5號屍體數學家常基園腦細胞的一種物質,把它命名為“常隻1號”。並做了大量的動物實驗。
準備就緒,手術開始了。小梅躺在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白罩單,隻露出頭頂。濃黑的頭發分開,留出一條窄窄的發縫兒。“在想什麼啦?小梅。”身穿自罩衣,麵戴大口罩的趙雅雲輕聲地問。小梅睜開微閉的眼睛,說:“我在想,再考數學的時候,考個滿分。學好數學,將來多為四化,做貢獻”
圍在她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笑了。趙雅雲說:“你的願望會實現的。好,睡吧。”說罷,打開催眠麻醉儀。不一會兒,小梅就睡著了。
手術開始了。激光手術槍上的綠燈閃了一下,己經在小梅的大腦顳葉海馬部位打了一個肉眼不能察覺的小孔。然後,又用噴射注射器把“常號”注入小梅的腦中。移開注射器,趙雅雲的助手用消炎膠液在注射孔上一塗7頓時封閉了傷口。之後把長長的烏黑漂亮的頭發結紮起來。
當小梅醒來的時候,己是一天以後了。她覺得有些口渴。這時床頭的電腦錄音器說話了:“小梅,床頭櫃上有桔汁,請你飲用。”她端起桔汁,咕嘟咕嘟喝了。這時,門開了。趙爺爺和大山哥哥站在門口,他們幾乎同時喊:“小梅!”
“我就好像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小梅跳下床,跑上前去拉住趙爺爺和哥哥的手說。
常大山從衣袋裏掏出一張紙,說:“你看,那天趙爺爺考你的數學題,我用三十分鍾做完了。”
小梅一把把紙搶過去,疊起來,說“哥哥,你先別講。來,看我做。”趙雅雲笑了,遞給小梅紙和筆,小梅坐在桌旁,先在紙上寫了算式,然後,安靜地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在式子上添著符號,沒用十分鍾,她就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