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紹走過去，幫忙刨開土塊。
“這樣就可以了。”琉璃——不，應該說是緋衣——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現在可以開始栽種了。”
“但是，怎麼種呢？”孫伯紹不解地問。
“你知道，當初母親是如何在鬼水島上種植那種人麵植物的嗎？”
孫伯紹搖了搖頭。
“是影子。”琉璃解釋道，“母親把自己的影子作為種子來栽種。我也可以做到。你打開手電筒，照出我的影子。”
孫伯紹拿出手電筒，摁下了開關。
琉璃的影子投映在地麵上。她蹲下身子，撫摸著地上的影子，然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住地上的影子，接著把影子撕了一小塊下來！
被撕下的影子就像一張碎紙片，缺失的影子很快又被填補上了。
她把碎紙片一樣的黑影埋入剛才挖開的土裏，把土填平。
“這樣就可以了。今晚一定可以長出來。”
孫伯紹此時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董事長和黎鴻命可以撐到那個時候。
琉璃又蹲下身，像剛才一樣繼續撕下自己的影子。
“即使投胎轉世，我還是繼承了母親的這種能力，可以用自己的影子來種出異形植物。現在的阿靜大概也可以做到。”說著，她把影子遞給了孫伯紹。
“這個，由你來種。”她一臉認真地看著孫伯紹，“這是你的責任，少卿。”
孫伯紹知道，他無法反駁琉璃的話。
“前世我們所做的事情沒有錯，現在我們做的事情，也同樣沒有錯。”琉璃的眼中閃著淚光。
“必須這麼做。你明白嗎？少卿？”
孫伯紹顫抖地伸出手，接過了影子碎片。還是要自己來動手嗎？還是要殺死太子嗎？即使過了千年，他要麵對的問題依然沒有改變。
“我明白了，緋衣。”
拿著影子碎片，感覺不到上麵有溫度。孫伯紹感覺心也是冰涼的。
再做一次選擇的話，自己會怎麼做？現在他要麵對這個問題了。
“該怎麼種？”孫伯紹問道。
“把影子碎片融入血眼卷軸的碎片裏，就可以了。阿靜剛才是這樣告訴我的。”
“知道了。”孫伯紹拿出他的血眼卷軸，把影子碎片放在卷軸上。
很快，影子融入了卷軸，卷軸頓時被染成了黑色，在他的手上逐漸融化了。
琉璃眼疾手快地取出一根試管，接住了這些黑色液體。黑色液體裝滿了一個試管。
陷阱準備好了。
和死報靈的這場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有人的命運即將被決定。
天際依舊還是一片黑暗。這裏離海很近，能聽到波濤拍岸的聲音。
兩個人都沒有睡意，一直盯著播種好的泥土。
“緋衣，”孫伯紹盤膝坐著說，“你還是認為，當初我做錯了吧？”
琉璃沉默良久，問道： “你還是認為，你沒有做錯嗎？”
“我不知道。”孫伯紹仰望著天空，“明天晚上，我還能夠看到天空嗎？”
琉璃歎了一口氣。
“未來，還沒有決定。我當初答應代替母親成為巫女，不惜弄髒自己的手，殺死那些怪嬰，也要毀滅凶冥空間和這個世界的連接點。但是，一切終究還是沒有逆轉。”
孫伯紹忽然抱住了琉璃。
“我累了。前世作為尚書的我，前世作為巫女的你，我們都太累了。”
孫正延和黎鴻命後來也分開逃跑了。
孫正延的腦海裏，那個陰白的小手還在地麵上疾速爬行著，不斷越過眼前的地麵。這驚人的速度讓他心驚膽戰。
畢竟年紀大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扶住一塊岩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