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如願,等到李恨堂終於碰到路人打聽清楚包子鋪位置,趕到那裏的時候,已經是一日之後,包子鋪已經人去屋空了。老板、老板娘以及一眾屬下全數消失不見,隻剩下空蕩蕩的包子鋪,以及幾屜沒有吃完,已經涼了的灌湯包。
李恨堂此刻肚子餓的難受,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前一日被蒙汗藥迷翻的滋味還徜徉在他心頭,被包子鋪老板和一眾下屬抓起來的場景也曆曆在目,他不知道那剩下的包子裏還有沒有參上蒙汗藥,是以也不敢以身犯險。
眼睛看了看屋子裏各個角落,沒有發現自己的劍,屋外進來之時也沒有看見。看來那老板果然是一雁過拔毛的角色,連自己那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劍也沒有放過啊!
李恨堂此時沒了武器,身上沒了銀兩,肚子又餓的難受,一時竟然到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尷尬境地。
不過他並不慌張,眼下身後是樹林,身前是江河,各種飛禽走獸,魚蝦蛇鱉,可謂是食材遍地,怎麼會餓的著他?學藝十餘年,豈能被這一點點的困難難住?
當下便進入樹林裏,尋了一處野草豐茂的地方,躺了下來,開始閉目養神。這樹林平日裏幾乎無人經過,各種飛禽走獸極多,還不防人,極為好抓。
果然,片刻功夫之後,旁邊不遠處便有了一絲異動。李恨堂睜開了眼睛,努力得將聽力運用到極致,隻聽到一陣“沙沙”之聲傳來,似乎是麋鹿之類的動物在啃食植物莖葉。
李恨堂輕輕的坐了起來,動作極為緩慢,似乎是怕弄出異響驚跑了它。但是到底是深林中生存已久的靈物,李恨堂動作雖輕,卻依然被它感覺出了一絲異樣,那“沙沙”之聲立刻消失不見。
李恨堂知道它肯定在昂著腦袋四處打量,耳朵也肯定豎直了,隻要李恨堂再弄出一點響動,它便立刻跑得無影無蹤,到時候再想抓它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李恨堂坐著不動,屏住呼吸,和它比拚著耐心。一人一物一動不動,就像兩個絕世高手在比拚著內力,內力弱的人當然要被淘汰出局。
那動物站了半盞茶的功夫,知道再也感覺不出周圍的異常,這才放心的低下頭,放心大膽的啃食青草。
李恨堂從腰間取出一枚銅錢,隻是這枚銅錢外緣已經被磨得薄如蟬翼,那耀眼的光芒已經銅錢上發出的寒意,令人心驚,卻是一枚金錢鏢。
用手輕輕的撥開前麵擋住的矮樹枝葉,終於看清楚那頭麋鹿的真容。李恨堂手一揚,金錢鏢脫手而出。麋鹿終於感覺出異常,抬起頭便看見不遠處躲在樹叢背後的李恨堂的臉,剛想跳起逃脫,卻隻見銀光一閃,麋鹿立刻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眼見不得活了。原來它的脖子上有一半寸寬的傷口,汩汩的朝外冒著鮮血,片刻之間便染紅了它脖子周圍的青草泥土。李恨堂那一金錢鏢深深地射入麋鹿的脖子,隔斷了它的氣管,因此造成了它致命的傷口。
李恨堂站了起來,走到麋鹿跟前,拍了拍麋鹿的腦袋,用手順了順它的眼睛,將它圓睜的雙眼閉上。口中道:“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但是怨不得我。我不殺你,我就要被餓死,所以你要怪,就怪那個搶了我錢袋的魔女吧。”
說罷,一隻手提著麋鹿,一隻手撥開擋路的荊棘茅草,向包子鋪行來。
他身上沒有火折子,麋鹿又不可能吃生的,索性回到包子鋪,正好那裏各種佐料一應俱全,否則的話,還真不好吃。
李恨堂就在包子鋪的外麵,熟練的將麋鹿開腸破肚,打掃幹淨,用兩根帶有分叉的樹枝插在地上,再用一根稍微長一點的穿著麋鹿,兩端正好放在分叉上,在下方點好柴火,就烤了起來。
李恨堂不時的翻轉著麋鹿,半個時辰之後,那麋鹿已經被烤得金黃,時不時的有油水滴下,落在柴火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這時,李恨堂才將從包子鋪中搜羅到的鹽巴,胡椒之類的佐料灑在麋鹿上,立時那香味便噴發出來。
李恨堂笑了起來,從他做這種事情的熟練程度來看,很明顯他已經做過無數次了。不過以前每一次做這種事都是被那駝背師傅逼著做的,從內心裏來說,他還挺抗拒的。但是此刻他感覺挺幸運的,幸好以前做過這種事,否則的話,哪裏還能想起獵殺麋鹿,還能烤出這麼香的味道?
李恨堂莫名其妙浮起一陣成就感,在心裏挺感激那駝背老人。那時候在自己看來毫無用處的事情,駝背老人硬是逼著自己做,並且還一定要做到他滿意,這讓李恨堂覺得簡直是一種折磨。
但是此刻,自己以前覺得毫無用處的事情,竟然派上了這麼大的用場。這讓李恨堂隱隱覺得那駝背老人逼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他的目的。也讓李恨堂心裏感覺,駝背老人的身份越來越神秘,背影也越來越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