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哥哥……”林銳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拽緊了霍少言一聲聲地喊“哥哥”。

霍少言讓他哭得心都揪起來:“小銳乖,是不是哪兒又不舒服了?”

林銳使勁搖搖頭,不多久就停下了哭泣,但還是一邊小聲抽噎著,一邊吃力地整個人掛在霍少言身上。

霍少言從沒有過照顧小朋友的經驗,不由有些摸不清小孩子情緒,隻能一下下地拍著他背,將他抱在了懷裏輕輕搖晃。

果然不用半個月霍少言就健康無比地出院了,林銳也被霍少言全程抱在手上帶回了自家大宅,霍夫人在一旁不停念叨兒子不顧身份也不管用,霍少言隻要看到“弟弟”就什麼話都聽不進,隻顧一心一意地逗小孩縮進他懷裏咯咯發笑。

自此林銳正式邁進了霍家大門,霍少言再也沒出現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這種狀況,就算偶爾患上次感冒也能迅速痊愈。起初霍少言以為病痛都轉移到了林銳身上,所以每次有個小病小痛都要求父母把林銳也帶到醫院檢查,生怕弟弟一個人在家會沒人管,導致自己這邊情況剛有好轉,卻輪到另一邊出事了。可是林銳除去第一次因為“擋煞”暈倒,後來就一直活蹦亂跳地連咳嗽都沒幾次,表現得比任何同齡小孩都正常,體質也是一等一的壯實。

林銳不無驕傲地說這是自己法力大增的緣故。

不知道是相信林銳真的保護了自己,還是因為實在太渴望有個弟弟,霍少言對這個乖巧的小家夥寵愛得不得了,特別是在大家並不認同林銳是小少爺的前提下,就讓他的偏袒之心更加明顯到露骨。

說來林銳作為一個幫少爺擋煞保命的工具,卻得不到霍家上下應有的正視,一半是風水迷信始終不得人心,一半是霍老爺在血緣關係上過分看重,對這麼個出身卑微的野仔總難免有一層隔閡。

相反霍少言儼然將他當作親生弟弟一樣看待,什麼好吃好玩的都少不了林銳那一份,即使體力對他來說一向是短板,但為了陪正處於這個年齡精力特別多的林銳,兩人經常在後院又是踢足球又是爬樹摘果子吃。霍明安看不下去,常常拄了根拐杖在樹下吼他們下來,又命令下人把足球扔了,把樹上果子全打了,但還是架不住兒子出盡招數跟林銳光挑些危險活動來玩。

時光荏苒,到了林銳六歲這一年,霍少言也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十八歲生日。如果按照那個老道士的說法,林銳化解煞氣的使命算是順利完成了,不少人開始揣測林銳還能不能在霍家呆下去。

雖說林銳是個活人而不是一條金魚,霍明安沒無情到用完就棄的地步,但霍夫人態度十分明朗,每到晚上就給霍老爺一陣一陣吹枕邊風,來來去去不外乎林銳非自家人,難保以後長大了,翅膀長硬了,要在兒子前途上當絆腳石。而且兒子現在這麼寵他,一旦養了條白眼狼以後反將一軍哭都沒地方哭。

霍明安被吹了幾天腦子也不太清醒了,但還是存了些愧疚之心,早早就秘密著手給林銳找了一處人家,準備瞞著霍少言先將小孩丟過去,之後任他再發現弟弟不見了也找不回人了。

林銳雖然年紀還小,但從小在孤兒院生活的經曆讓他比一般小孩早熟不少。得知自己已經沒有半點用處,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被再一次送走了,也許是另一家人,也許是回到孤兒院,這些他都不在乎,他隻是傷心以後再也見不到哥哥了。本來平時他就特別黏霍少言,這幾天他更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哥哥屁股後麵,一有機會就甜甜地撒嬌讓霍少言抱他,抱上後就用小手摟緊哥哥脖子,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霍少言無奈之下成天將他抱在手上到處跑,又被他這麼一鬧連睡覺都沒法安心,總覺得弟弟明明本該充滿稚氣的眼神全是不舍和難過,然而問了幾次都是一問就哇啦地哭,每次寶貝一哭他就不忍心再問下去了。

直到這天霍少言莫名其妙被霍夫人帶了出去吃飯,車子剛開到大馬路上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回想起前些天林銳種種奇怪的舉動,他瞬間心底發涼,突然就在後座大吼讓司機立刻把車開回家去。

霍夫人在一旁麵色平和:“給我繼續朝前開。”

“我說要回去!”霍少言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眼看司機還不掉頭,他猛地飛起一腳踹向了車門。

霍夫人大驚失色:“你瘋啦!”

“回去。”霍少言眼中布滿了血絲,“不要讓我恨你們。”

霍夫人瞪大杏眼看著他,一臉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