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②我國著名翻譯家趙景深先生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將“MilkWay”翻譯成“牛奶路”,遭到魯迅的猛烈攻擊。魯迅先生的《教授雜詠》詩雲:“可憐織女星,化作馬郎婦,烏鵲疑不來,迢迢牛奶路”。竊以為趙先生這一譯法並無大錯,至少沒有違背英文原意,英美國民對銀河的形象思維原本如此,魯迅先生的諷刺挖苦倒是有些過分了。“地質勘探局”則不然,它根本違背了“survey”一詞的英文原意。在美國,地質調查局是一個政府機構,從事公益性地質調查工作;而“勘探(exploration)”是一項商業性活動,隻有從事礦業活動的商業性公司才掛“勘探”二字。在我國,“中國地質調查局”的英譯名是“ChinaGeologicalSurvey”,自民國時期就是這麼譯的,如譯成“中國地質勘探局”,就要鬧國際笑話了。礦商旗,礦產勘探開采公司之招牌也。

坐一回高鐵(二首)①

(一)

輕飛不覺箭離弦,千裏金陵一瞬間。

聞報黃河忙探首,車輪已到大江南。

(二)

今日神州快事多,經天緯地大穿梭。

兩城高鐵常來去,明月秦淮薊燕歌。

①今日乘高鐵由北京至南京,曆時三小時四十九分,迅速,平穩,舒適。記之。

玄武湖

石頭城裏漾清波,翠島小橋新雨荷。

湖上輕舟湖下輿①,高樓遠望又增多。

①玄武湖下已開通隧道,汽車穿湖而過,縮短了車程,緩解了交通擁堵。輿,車也。

竹筍

乍寒還暖待春萌,細雨催生發幾叢。

裹緊衣衫懷白玉,剝開皮殼去棕絨。

廚烹無此失千味,席宴添它上一重。

每日食之腸肚寡,三天不見又思儂①。

①竹筍是親肉之物,與肉類同烹,則筍肉俱鮮;如單獨做菜,久食會刮盡腸油,令人消瘦。我家鄉有民諺雲:“有肉人吃筍,無肉筍吃人。”聽起來頗為恐怖,但道理確實如此。建議有肥胖趨勢的諸君子、諸女士多食單做的筍,必有減肥降壓良效。在上海江浙一帶,筍是宴請客人的必備之物,有“無筍不成席”之說。主人請客,桌上魚肉再多,如無幾樣帶筍的菜,客人會認為招待不恭也。

風箏①

每逢春日喜翩翱,欲與雄鷹一比高。

燕雀飛來明究竟,報知牽線被人曹。

①此詩不寫風箏,寫什麼隨讀者諸君任意想象。

“收租院”與“半夜雞叫”(二首)①

收租院

悲情血淚滿山莊,罄竹難書地獄鄉。

深信箴言與人鬥②,不疑泥土弄愚氓。

半夜雞叫

軍營戰士本無邪,引導諄諄一念差③。

半夜何來雞報曉④?惡人添個扒皮他。

①“收租院”,是以四川大邑縣,殘酷壓迫農民的劉文彩地主莊園為背景,雕刻的一組泥塑像,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震動全國,極大地激發了人民群眾的階級鬥爭精神。“半夜雞叫”,是以戰士高玉寶名義,寫的一部自傳體小說《高玉寶》中的一個故事,由於通俗易懂,情節生動,深受讀者特別是中小學生歡迎。不過後來的事實表明,兩者涉及的故事情節都是虛假的,與當事人在當地的口碑正好相反。據一些資料揭露,劉周兩家的許多親屬,在“文革”中因此受到瘋狂迫害致死。今天看來,“收租院”和“高玉寶”,是反映當年那種說假話時代和階級鬥爭時代的典型文藝產品。

②箴言,見“最高指示”:“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③當時部隊首長派作家與高玉寶長談,在多方啟發下,高玉寶杜撰了“半夜雞叫”的故事,由作家代筆,署高玉寶之名發表。高玉寶開始是代人受功,後來是代人受過。

④自古以來,雄雞都是晨叫報曉,無半夜雞叫之理。為搞清周扒皮的半夜雞叫是否屬實,有好事者曾在當地作過試驗,證明公雞打鳴確實是在清晨而非午夜。關於半夜雞叫與周扒皮人物的虛假,高玉寶本人也已承認。

北京烤鴨

裸鴨明爐兩麵焦,青蔥甜醬五糧燒①。

皮肥肉嫩留香久,果是京城老字招!

①五糧燒,五糧液白酒也。烤鴨燒酒,不亦樂乎!

密西西比河①

(一)

獨在異鄉看大河,蒼茫黃水老人跎。

纖夫呼喊農奴淚,流向西洋盡是歌。

(二)

青山沃野大江流,兩岸黃金歲歲秋。

天賜良田逢好水,莊園屯滿也添愁②。

①密西西比河是美國最大的河流,全長6000多公裏,流入墨西哥灣,再入大西洋。1982年,我在美國西北大學做訪問學者時,一次野外地質考察,到達該河的依利諾依段。密西西比河水流平穩緩慢,如泣如訴。在印第安語中,“密西西比”為“老人河”之意。有一首著名美國歌曲《老人河》,反映的就是過去這一帶黑人奴隸的悲慘生活。歌詞如下:“黑人勞動在密西西比河上,黑人勞動白人來享樂;黑人工作到死不得休息,從早推船直到太陽落;白人工頭多凶惡,切莫亂動招災禍;彎下腰低下頭,我拉起纖繩把船拖。讓我快快離開白人工頭,快快離開密西西比河。請你告訴我那個地方,我要渡過古老的約旦河。老人河,啊,老人河!你知道一切,但總是沉默;你滾滾奔流,你總是不停地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