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琊島,被自中部西邊高山流出東西橫貫的大河南北坼開。北邊土地平曠,豁然千裏;南邊高山崎嶇,溝壑縱橫
。
北部,屬於左氏,兗歸國;
南部,則是修羅殿的地盤,修羅澗。
兗歸國都月暘城,建築於廣大平原之上,所以地勢極開闊,占地極寬廣。城中建築也並不嚴謹,隨性而自由。或許官府牢房邊上,就是家花紅酒綠的怡紅院。不過都城北端,皇城禁宮周圍,卻嚴肅得緊。皇城牆外圍著的大道,寬敞可十乘車並行,將皇城與平民建築明顯地隔離開。
皇城,既然稱為“城",自然是不小的。不僅不小,反而大得很。其間樓閣林立,亭台遍地,雄偉的殿宇建築數不勝數。
兗歸皇帝左湫溟,早朝之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到殿後荷池涼亭之中,擺開棋局獨自對弈。這一段大概一個時辰的時候是誰也不能打擾他的。
風搖荷擺,涼亭之中熏滿清荷的淡淡馨香。
亭中石桌前,端坐一中年男子。麵容清矍,鬢邊已現微白,他一襲藍袍及地,正是兗歸皇帝,左湫溟。
左湫溟一手握了枚黑子,另一隻手捋著長髯,凝視著膠著而暗藏殺機的棋局,久久沒有動作。
"我若是你,這枚黑子,就落在白子大龍眼處。"
涼亭原本寂靜,突然響起的這一聲,突兀的很。
然而左湫溟卻沒有什麼表現驚訝的反應。
“那樣,這一局不就沒辦法繼續了麼。”他淡淡地應道。
“如果一直像你這樣,自己跟自己奕的局,繼續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說著,他落了那枚黑子,就落在白龍眼位置。整局棋僵住了。
左湫溟抬起頭,打量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這一位。白衣的少年。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當初銀翎衛帶回來的隻有阿夏的屍體,卻不是你。”
”既然你早已料到我會回來,那麼,你也應該......“
"我當然知道你回來一定是做足了殺了我的準備了的”左湫溟打斷少年的話,“隻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聽我講個故事。”
也不等少年表態,左湫溟自顧自地說開了,“千年以前,中陸仍處部落時代的時候,如今兗州一帶宗姓部落酋長生有三子。長子桀,次子敖,三子掣。那雖已不再是茹毛飲血的年代,不過武力與野性,卻依舊是生存的主流。所以,下一任酋長的選拔,就以哪一個兒子獵到的獵物最龐大,最野蠻,最凶殘,最狂野,最可怕為憑據。於是,桀前往西方大山最深處,花了三個月,獵殺了長著雙頭的麒麟;敖到東邊海洋深淵之中,用了半年,捕獲了生有四肢的巨鯊;而擎,他去了南方邊的大沼澤,三年沒有音訊,當所有族人以為他已經不幸罹難,他卻駕著三翎九尾的鳳凰,姍姍遲來。不管是兩個頭的麒麟,還是四隻爪子的鯊魚,或者是三根翎羽九條尾巴的鳳凰,都隻在傳說中才被獵到過,三隻異獸,難分高下。不得已,酋長隻有將部落領地一分為三,三子各承其一。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然而,部落傳統,獵獲最凶惡的獵物的勇士,將用獵物的鮮血塗抹全身,以表示英勇與榮耀。這,才是關鍵。傳說雙頭的麒麟,是山林之神,或者,應該叫它作“年”;四爪的鯊魚,是汪洋主宰,它本是龍魚;三翎九尾的鳳凰,則是蒼穹之子,百禽之王。它們,可是天和地孕育出來的路上,水裏,天空中最完美的生物。獵殺了它們的桀,敖,還有掣,將其鮮血塗抹全身,本該去耀武揚威的三人卻都不約而同地病倒了。三人渾身泛紅,但是全身冰涼,沒有呼吸,但是心跳一直強勁,部落的大巫醫束手無策。三人水米不進一月有餘,非但未死,反而病愈了。之後,三人先後發現,自己似乎獲得了那三隻異獸的能力,桀每出獵,凡野物見之,必顫然伏倒,不花一分力氣,便可滿載而歸;敖入水再不需換氣,他可如魚一般,在水中呼吸;至於掣,雖不能振臂而飛,不過也身輕如燕,從七八丈高的巨樹之上掉下,也無傷分毫。這隻是開始,到後來三人竟能化作獸形,雙頭的麒麟,四爪的鯊魚,三翎九尾的鳳凰......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伴隨著**一樣的能力,他們,也變得如同**一樣的性情。狡詐,凶殘,暴虐......最可怕的,是原本兄弟情深的三人,變得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手足相殘,連他們的父親,都阻止不了。最後,酋長隻得將三人遠遠地隔離開,不允許他們相見相殘。之後,三人後代也一樣繼承了那詭異的能力與性情,於是,手足相殘的慘劇,就不斷地發生。就像是,被上天詛咒了一樣。所幸,隨著後裔的增加,血脈的分散,那詛咒一樣的能力不斷被強化,而**一樣的性情得到了控製。等到了紛亂的前朝,桀,敖,掣三兄弟的後人,已經可以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互相通婚,誕生出更加有天賦的下一代。隻不過。本係族的血親手足,
卻依舊互相仇恨,根本沒法解釋。前朝,兗州趙國,就是宗姓部落後人建立的國家,因為桀,敖,掣三係擁有的能力,所以趙國國主一直出現在三係中,其選拔方式倒不像曾經那麼野蠻,詩書禮儀,治國之道,為君之德......種種。前朝趙國國主,就是桀的後人,能化作野獸的一係。“
左湫溟將僵局棋子一枚枚撿起,放回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