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局長現身(1 / 2)

四點剛過,胡建功便從單位裏開溜了。因為怕被領導撞見,所以他走的是側門。誰知剛出小鐵門,卻被一個光頭和尚攔住。胡建功閃身想避開,那和尚卻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的衣裳揪住。胡建功走不脫,隻好停下來掏錢。十塊錢不好意思出手,一百塊又有點舍不得,因此他摸出一張五十塊的交到和尚手上說:“大師,真不好意思,弟子身上就隻剩下這麼多錢。”說罷,他掉頭就走,生怕和尚繼續糾纏自己。

誰知走出百米遠後,胡建功仍然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便回頭看,發現居然還是剛才那位和尚。

胡建功於是對和尚笑了笑說:“大師啊,弟子也是個窮人,你老人家就高抬貴手吧!”

那和尚雙手合十,說:“你跟我有緣,我見你老實善良,想送你幾句用得著的話。”

胡建功又是一笑,說:“大師你到底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你可不要誑我。”

那和尚卻一臉認真地說:“你先莫問我是真是假,你印堂發黑,雙眼無神,頭頂有股黴氣罩著,近些日子需防小人,小心碰上血光之災。”

胡建功一聽,心裏一驚。他仔細打量麵前的和尚,見他僧衣芒鞋,慈眉善目,似乎還有些修行,心裏便起了幾分敬意。於是他笑著問:“大師,您既然看透了弟子的處境,不妨指點一二,以免弟子誤入歧途。”

那和尚念了聲佛號說:“天機不可泄露!”說罷,他朝胡建功行了個頷首禮,微笑著走了。

胡建功傻傻地站在那兒,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和尚說得一點都沒錯,胡建功這人的確老實善良,這幾日也的確是碰到了小人,觸了黴頭。那個小人也姓胡,叫胡三順,是胡建功的老鄉。胡三順目前是市公安局管刑偵的一個副局長,是省城出了名的牛人。那家夥的電話一般人打不通,若是打通了,他不是說自己正在抓逃犯審案子,就是在陪市領導考察開會,總之是在忙正事忙大事。可一旦你碰到他,他要麼在會所裏洗腳打牌,要麼在酒樓裏摟著個女人喝酒發飆,沒個正形。

胡建功覺得自己跟胡三順完全不是一路人,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極力回避他。比如,胡三順若是初一回胡家大灣,胡建功必定是過完十五之後再回去。再比如,遇有老鄉家辦生兒滿月宴,但凡有胡三順參加的,胡建功是一概拒而不往或禮到人不到。就算是兩人偶然在路上碰到,胡建功也常常是假裝沒看見對方,能彎路的盡量彎路。因此,如今的胡建功跟胡三順可謂形同陌路。

然而,兩天前,就是這個形同陌路的家夥卻突然出現在胡建功的單位裏,把活得踏實天然的胡建功驚出一身冷汗來。當晚,胡建功就失眠了!

不僅如此,兩眼合不攏的胡建功竟意外發現老婆馬春杏在說夢話,她在夢裏清清楚楚地喊出了胡三順三個字!胡建功一聽,整個人簡直要崩潰!他在心裏大罵起來道:“狗日的胡老三,二十年前就讓我戴上綠帽子,難道現在又要來破壞我的家庭不成?”

馬春杏跟胡建功同年,從小就水色好,長得唇紅齒白粉麵桃花,婚後又沒有上過幾天班,一直在家裏養著,雖說年紀一大把,看上去卻挺年輕。該老的女人不僅不老,還葆有幾分姿色,這對樣貌顯得有些暮氣的胡建功而言便是個麻煩事!自從女兒考上大學後,馬春杏像是陡然間換了個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勤勤懇懇做家務,按時按點做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等著胡建功回來。現在的馬春杏一個禮拜難得收拾一回屋子,一天到晚隻知道塗脂抹粉講玩講穿,不是出門見老鄉會朋友,就是逛商場搓麻將,家裏常常見不到她的身影。要是沒有以前的陰影在,按胡建功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胡亂猜忌馬春杏的。但現在的胡建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見馬春杏不在家,他心裏就不踏實,就覺得她不打招呼出門,目的就是為了去會老相好。

胡建功回到家,發現馬春杏依舊不在。廚房裏灶台是冷的,電飯煲是空的,牆角的菜還是原樣擺著,又沒摘又沒洗的,心裏就來了氣。他“哐”的一聲把門關上,蹬蹬蹬下樓,徑直跑到社區麻將室裏來找馬春杏,誰知麻將室裏也沒見人。胡建功又打馬春杏的手機,手機通了卻不接。胡建功於是更加發毛,他站在麻將室外,破天荒地給馬春杏發了一條帶有威脅性的短信:“一個鍾頭之內不回來,當心我跟你離婚。”短信的威力著實不小,十幾分鍾後,門外就傳來了馬春杏匆促的腳步聲和用鑰匙胡亂捅門的聲音。兩人一見麵,難免又是一番唇槍舌戰。胡建功在家裏實在呆不下去,就往小區花園跑。

還沒走出樓梯,胡建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趕緊摸出來接聽。隻聽電話裏的人打著哈哈說:“建功哥,是我,老三呢,吃晚飯了沒有?”

胡建功一聽是胡三順,立刻眉頭緊鎖道:“你沒事幹是吧,這個時候你打什麼狗屁電話?”

胡三順嘴裏似是在嚼著什麼東西,他邊嚼邊說:“誰說我沒事幹?不是說好今天給我個答複的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個電話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