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去,夜不經意間已經籠罩大地。月亮好像在懼怕什麼一樣躲藏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縹緲的月光將血腥無比的村莊照了個清楚。
已經被燒成了枯枝的樹木枝條在無力的伸展著,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黑暗的束縛,仿佛一個個地獄深淵裏張牙舞爪的冤魂,使勁了力氣想要拉一個替死鬼。
偶爾還能聽到貓頭鷹飛過樹林時留下的‘咕咕’聲,但是也就是那一兩聲鳥叫,在這寂寥無人的深夜中,聽了也讓人發怵。
破敗不堪的村莊遺骸,一具具被燒焦的亡者屍首都鮮明的映入葉英一的視野之中。
手中煤油燈的火光在忽閃不停,葉英一的心也在起伏跌宕,他的心髒正在極速跳動著。
葉英一戰戰兢兢的向前走著,幹枯的落葉在他的腳底不斷發出脆弱的碎裂聲。
暮地,一盞盞冷幽幽的光亮從地上那些倒落的屍體邊升起。升向高空,然後消失不見。
葉英一縮縮脖子搖搖頭,繼續向前走著。這個地方是縈繞了他幾年的地方,這個場景也是刻在了他腦子中的場景。
突然,他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身體猛的一顫,葉英一低頭去看,一座黑漆漆的牌位正被他踩在腳下。牌位上用朱砂寫的幾個鮮紅大字吸引了葉英一的注目。
因為牌位上寫著的幾個大字,儼然就是‘葉英一之位’。
“麻煩——”
“哇,呼哧呼哧。”被嚇到的男人從床上彈坐起來,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摸過床頭櫃上的煙盒,男人為自己燃上了一支煙,深啜起來,想讓自己可以平靜下來。
透過略帶水霧的窗戶,可以隱約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明朗,路邊的早餐攤販已經開始了生意。就連顏色各異的小轎車也多了起來,它們的鳴笛聲,聒的葉英一的耳朵有些發嗡。
趕緊搬家,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吵死的。憤憤的叼著煙頭,葉英一掏掏耳朵想道。
幾番吞雲吐霧之後,心裏稍稍有些平靜的葉英一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7點半,葉英一搖搖腦袋,掀開被子走下了床,從門邊的做飯水池裏接了一杯水來喝。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年的時間,但是葉英一直到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時他看到的一切一切。
因為,那件事已經成為了他每夜必做的噩夢。
“噗,咳咳。”被一口水嗆到,葉英一猛烈的咳嗽起來。
“你大可不必這樣。”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葉英一背後的床上傳來。“事情已經發生,那是挽回不了的事實。”
隨著淡漠的話語落下,葉英一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扭過身,眼神冷冽的看著床上身形飄渺的男人說道:“可那是在我兒時最疼我愛我的村民們,除了父母,他們對於我來說就是我的親人!我最重要的存在,你懂嗎!”
“嗬,我不懂也不想懂。他們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坐在床上的男人聳聳肩,空洞的眼神也在回望著葉英一。
男人的臉龐上毫無血色,高挺的鼻梁下是單薄性感的唇,最具誘惑力的是那一雙細長嫵媚的丹鳳眼,不過眼神卻沒有焦點,幾近迷離。
男人穿著一身鮮豔的古式血色長袍,長長的烏黑秀發披散在他的身後,一頭的青絲在紅色的衣物上尤為紮眼。
“的確,你不需要懂。”葉英一收回自己的目光,眸中的光彩暗下了幾分。“我現在隻想找到那些殺害村民們的凶手,雖然已經有了線索,但是......”
“你已經執意了這麼幾年,你到底還要調查到什麼時候呢?難道隻憑著你得來的那一隻令牌嗎?不是我打擊你,他們的存在,不是你現在的身份可以接觸的到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棄。畢竟我還有一年的時間,不是嗎?況且我現在已經掌握了一些可靠信息了。”
葉英一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回道。昨晚直接加班加到淩晨兩點,現在的他真的是困得要死啊。
哼,坐在床上的紅衣男人勾了勾唇,發出一聲輕哼。隻要再過一年的時間,他就可以離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間的繁華……’一聲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尷尬話題。
在看到床頭櫃上不停震動的翻蓋手機後,葉英一連忙跑了過去,接了起來。
“哎,主編。什麼,獨眼新娘事件又開始了?啊,好的好的,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