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是2012年2月28日,我和往常一樣坐在電腦前,窗外是一片蔚藍的天,我的心情亦如天空一般明淨。當我敲下這篇後記的第一個字,意味著曆時三年的書稿創作,開始畫上句號。
我和阿春見麵後,彼此感覺對方比網絡上更真實、更親切,在現實中相處半年後,頂著世俗的偏見與阻力,我們於2009年5月1日走進婚姻殿堂。
我們的婚禮和健全人一樣熱烈隆重,黃山市“香港金玉良緣婚慶公司”老板程軍,免費為我們布置婚禮現場。前來參加我們婚禮的有市、縣各部門領導和市、縣電視台記者,各地網友,以及家屬親友等。唯一遺憾的是,“易校長”——我親愛的上海爸爸沒能到來。因為五一假期坐車人很多,他在車站排了兩天隊也沒買到五一那天的車票,累得有高血壓的他,頭也昏了,痔瘡也發了……
當神聖的婚禮進行曲響起;當阿春在閃亮的鎂光燈中推我走上紅地毯;當他在我細細的手腕上戴上水晶手鏈……那一刻,我體會到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幸福!過去三十多年經曆的所有的痛與淚,在這巨大的幸福中都化為烏有……
一眨眼的工夫,我與阿春已經幸福地度過三年,在我們攜手走過的一千多個日子裏,他每天像照顧嬰兒一樣地照顧我,穿衣、洗漱,包括擦手紙。習慣天馬行空般自由生活的他,現在卻承擔著一個家庭所有的大小事務,日日洗衣、拖地,學做他吃不慣的南方菜……他用行動詮釋著他當初厚重的諾言!
有他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沒有自己動手梳過一次頭,有時梳子拿到手又被他奪過去。在我身上,他有著超強的耐心,為了幫我這雙異樣的腳穿上一雙好看點的鞋子,他可以在我麵前蹲上十分鍾。他的到來,讓幾十年深居簡出的我,享受到作為一個“人”的自由和快樂。
三年來,我們的感情如新婚時一樣親密無間,每天有說不完的話。晚上睡覺也要拉著手。有時,他會故意繃著臉衝我“吼叫”,我就配合地“瑟瑟發抖”,然後彼此哈哈大笑。夏天,他忙完家務,最愛讓我為他撓背。他說,我白天再怎麼累,往床上一躺你給我撓背這會兒,就是最享受的。我用一根食指細致地為他撓啊撓。他很享受地躺著,幾乎要睡著了。有時,我這一根食指麵積太小,撓來撓去撓不到癢癢處,他會著急地指揮,往上、往下,哎喲……最後癢不過,就自己撓上了。偶爾,我們也會有爭執,但那就像落入水中的小石子兒,水花一濺,很快又恢複原有的寧靜溫馨。
無論我們走到哪裏,見到的人都羨慕我們的恩愛。我用事實證明了,殘疾人一樣可以擁有幸福的婚姻,甚至比健全人的婚姻更幸福。
我的詞集《羅浮堆雪》在社會各界領導和朋友們的關心支持下,也於2009年出版,三千冊書,三個月內就銷售一空。我先後在黃山市數十所學校做勵誌演講,在全縣婦女代表大會上作報告,先後獲得“中國好人”、“黃山好人”、“歙縣十大女傑”等榮譽稱號,被媒體讚譽為“安徽海迪”。
我九泉之下的親愛的父親,他若有靈,知道我現在有一位這麼好的愛人和所取得的成績,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啊!
二
在我和阿春見麵不久時,我產生一個念頭,要把我們的愛情故事寫成小說,一來可以鼓舞更多的殘疾人,二來可以讓更多的健全人理解殘疾人的愛情。我堅信自己和阿春的故事是值得書寫的。但是沒有寫作基礎的我,對於長篇寫作心裏是虛的,我希望能找到一位老師指導。
一天,我和網友吳紅聊天,她給我大諾老師的郵箱和手機,說你喜歡寫作,聯係大諾老師指導你吧。其實大諾老師的郵箱,半年多前心曼就給過我,但是我沒有和大諾老師聯係,我知道他指導過幾位殘疾人寫小說,而我那時在寫古典詩詞,還沒有想過要寫小說。而吳紅,在這個時候再次給我大諾老師的聯係方式,就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
當天晚上,我給大諾老師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初步表達了自己想拜他為師,以及關於創作自傳體小說的想法。我的信很短,也就幾百字。我不敢確定是否會收到回信,我隻是一個農村裏的平凡的殘疾女孩,對方是著名報社的記者!身份上的懸殊還是讓我有點“怯”的。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就接到大諾老師的電話,當電話中那個溫和的聲音說,我是張大諾。我簡直呆住了。我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當“我是張大諾”這句話再次傳來時,我激動地笑了。大諾老師在電話中問了我很多問題,關於我的殘疾,我的詩詞,尤其是我的詩詞,他說想看一看。那個電話足足通了兩個小時。
大諾老師看過我的詩詞,建議我給每一首詩詞都加一段小序,可以讓讀者更好地理解作品意思,每寫五首小序就發給他看,他通過了我再寫下五首。序完成後,大諾老師又建議我創作一組表現自己心路曆程的作品,題為“心路組詞”加入書稿中。我答應了,但是沒寫兩首到了春節。節日一到環境特別鬧,心也散了,加上出版商那邊叫交稿審核,於是我想放棄創作這組詩詞。大諾老師知道很著急,他天天給我打電話,鼓勵我寫,他說,有了這組詞,你的書就被賦予了一個靈魂,不再是一本普通的書。大諾老師的堅持感動了我,我決心一定要完成組詞,否則對不住老師的苦口婆心呐。我戴上耳機避開喧鬧,如期完成這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