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某省級醫院外科手術室,沈嘉銘額頭上大汗淋漓,正在手術台上忙碌著。一把把飛刀,不斷地在他和助手的手裏交替更換著,可以看見氣氛的緊張。
上午連著忙完了兩台手術,下午還有最後一台手術了。沈嘉銘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能出錯,現在是節骨眼上,如果出錯了,科室主任的位子肯定是不要想了。
沈嘉銘一直雄心勃勃,自從走上醫學崗位後,工作很努力,多年來沒有出過一起醫療事故,院方領導很器重他,經常把重大疑難手術交給他做。
沈嘉銘嘴上說不想參與競爭,其實,心裏很在意這次機會。早幾天,院領導還專門找他談話,明確表示很看好他,叫他努力,不要錯過難得的提升機會。
沈嘉銘最近比較頭大,房產證上的姓名讓他無所適從。一頭是自己的親媽,一頭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兩個人都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人,委屈了誰他都不好受。
本來,沈嘉銘還計劃著領證後,把房子裝修一下,趕在春節前完婚。現在,看來婚期是遙遙無期了。
助手用紗布不斷揩擦著沈嘉銘的額頭,他感覺有點支撐不住自己了。他對助手說了一句:“我支持不住了。”手術刀一下子離開了自己的手,滑落在病人的胸腔內。
接著,沈嘉銘暈暈乎乎地倒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手術台上頓時亂作一團,另外一個主刀醫生二話不說,立即接替沈嘉銘,緊急處理病人的胸腔。
一個助手忙著給院領導打電話,通知院部派人前往手術室,院部知道情況後,很快派了幾個醫生,將人高馬大的沈嘉銘用醫用車推出了手術室。
手術台上,主刀醫生汗流浹背,正在奮力補救。半個鍾頭後,病人宣告不治,屍體被蒙上白色床單,推入停屍房。
急診室裏,沈嘉銘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兩個內科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一會兒做心電圖,一會兒量血壓,忙得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外科科室副主任穿著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裏走了過來:“今天手術台上怎麼回事兒?”
一個女助手看著科室副主任說:“沈醫生突然在手術時暈倒了,其他人接著做手術了。”
科室副主任點了點頭:“怎麼沒有及時報告我?”
女助手支支吾吾的:“當時,大家都慌了,就先打了院辦的電話。”
科室副主任冷冷地看著沈嘉銘,背著雙手:“這回玩大了,剛才院辦的領導說了,這是一起重大的醫療事故。”
女助手驚訝地張大嘴:“這麼嚴重?”
科室副主任點了點頭:“病人死了,家屬正在院辦要人呢!好端端的人進去,做鬼出來,不鬧才怪!”
女助手“啊”了一聲:“沈醫生這次完了……”
科室副主任笑了笑:“何止是完?”
女助手嚇得不敢做聲了,低頭忙自己的事兒。科室副主任圍著沈嘉銘的病床轉了一圈,臨走時說道:“你們先忙,我去給沈醫生的家屬打電話。”
科室副主任是一個中年男人,名叫林福明,是沈嘉銘的死對頭,一直在暗中與他較勁,盼著提升轉正。
林福明做夢都想登上科室主任的寶座,誰知院部就是空著這個位置,讓他如鯁在喉,心裏老大不痛快。
最近,早就有風聲傳出,院部準備提升一名外科主任,林福明感覺機會終於來了。不過,他很擔心,院部似乎更看好年輕有為的沈嘉銘。
今天的3台手術,因為手術難度大,本來準備安排兩天時間做完的。林福明經過考慮,臨時決定一天做完。
林福明不想錯過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既然老天爺給了他機會,他就要努力抓住,不然的話,他要後悔終身的。
所以,今天沈嘉銘在手術台上出了這樣的事情,林福明一點都不吃驚。故事在按照他的路線走,他很滿意現在的結果。
至於沈嘉銘在手術台上拉下的一屁股屎,還是給院部去擦了,林福明是煩不了。為了這個機會,他已經等待了很多年,放手一搏的時機終於到了。
林福明悠然自得地走出急診室,回到外科住院部的辦公室。坐下後,他開始在辦公桌玻璃台板下尋找沈嘉銘的手機號碼,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家屬聯係號碼。
這時,女護士長周敏安走了進來,林福明喊住她:“小周,你知道沈醫生家的電話號碼嗎?”
周敏安搖了搖頭:“林主任,我沒有。”
這時,手機鈴聲從一個角落裏傳了出來,林福明把目光掃向沈嘉銘的辦公桌。他站起來,過去一把拉開抽屜,來電聲音正是從這裏發出的。
林福明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