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吃完雞,就去看大師,會不會有些對佛門不敬啊?”
楊沐哈哈笑:“不是有句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麼,佛祖不會見怪的,走吧。”說畢拉著顏寧的手,慢慢往雲麓山走去。
晚秋時節,雲麓山上還殘留著斑斕的色彩,常青的樹木越發蒼翠沉靜,尚未落葉的楓葉將生命的輝煌燃燒到極致,火紅似血,一些落葉喬木的黃葉正在凋落,被風一吹,陽光下似有無數的彩蝶翩然起舞。到得雲麓禪院的時候,已是午後時分,禪院依然是靜悄悄的,小和尚圓因正在院子裏專心致誌地掃落葉,竹笤帚掃在石板上,發出“唰——唰——”的悠長聲音,一聲接一聲,不緊不慢,將這個深秋的午後渲染得禪意綿長。
“小師父。”楊沐出聲叫住他。
“阿彌陀佛,原來是楊施主。”楊沐後來陪母親來過一次禪院,背著母親爬上了半山腰的禪院,令圓因印象深刻。
“我們來看本真大師。”
“兩位施主隨我來,師父正在禪房參禪呢。”圓因放下手中的笤帚,領著他們往後麵走。
“等等,小師父,我們想先去燒一炷香。”顏寧拉住楊沐,對圓因說。他上次來許了願,也算是實現了,是時候還願了。燒完香,兩人去了後院。本真大師得了消息,在禪房候著了。桌上已經斟上了三杯清茶,茶香混著嫋嫋飄浮的熱氣在房中慢慢暈染開來,簡陋的禪房顯得寧靜而溫馨。
“許久不見,大師看來依舊精神矍鑠。”楊沐出聲問好。
本真大師微微一笑:“二位小友又結伴來看貧僧,請坐,請喝茶。”
楊沐和顏寧坐下來:“多謝大師。”
楊沐解了包袱,拿出一個小油布包來:“每次來都光喝大師的茶,今日我給大師也帶了些來。”
本真也不客氣,接過來嗅了一下:“毛尖的味道。”然後小心拆開來看了一下,茶葉色澤黃亮油潤,每根芽上都附著一片小葉:“是極品的毛尖,難得你這麼有心,貧僧就受納了。”
楊沐笑一笑:“前一段時間南北貨行去南邊進茶葉,我托人捎了一些毛尖給大師嚐嚐鮮。”
本真笑道:“太破費了。”
楊沐說:“不值什麼。上次大師教給我們那個方子,我娘用了之後效果頗好,此次特意來表示感謝的。”原來上次楊沐背著母親上山來燒香,本真大師見她的病症,傳授了一些養生方法,楊母用後居然收到了不錯的效果。
“原來大師還通醫術。”顏寧在一旁聽他倆說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本真道:“不算通,閑暇時喜歡研讀一些醫書,曾見過類似楊施主母親這樣的病症。”
“哦。”顏寧點頭。
本真看著顏寧:“顏施主此次前來,想是心願得成,來還願的吧。”
顏寧笑了下:“什麼都瞞不過大師。”
本真又說:“貧僧看你氣色紅潤,神采飛揚,便知你此次定是高中了。貧僧雖然已經出塵,但年輕時也曾執著於功名,經營二十年而無所獲,後得先師點撥,方才遁入空門。”
顏寧驚異地說:“原來大師也曾是同道中人。”
本真笑一下:“紅塵之中,世人醉心的,莫過於功名利祿、愛恨情仇,誰也無法免俗。後來悟了道,方知這世事全是因果注定,凡事順其自然便好,無需強求。”
顏寧恭恭敬敬地說:“多謝大師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