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點穴(1 / 1)

那時我是在馬路上開車。車道有三條。我正打算從中間的車道轉向右邊的車道,目的是為進入右邊的一條小巷做好準備工作。我在十秒鍾前就出示指示燈了。我希望右邊車道的汽車會因而放慢速度。可是不然。出乎我的意料,那輛車子的司機竟然加速。我知道,他不給我轉換車道的機會。

他無視我的指示燈,“唰”的一聲,把車子從我的車子旁邊擦了過去。這一著,不隻讓我嚇了一大跳,也使我錯過了把車子轉入小巷的機會。我別無選擇,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把車子往前開;雖然這麼做,將使我暫時抵達不了目的地。

眼看著那輛毫無禮讓精神的車子揚長而去,無計可施,我突發奇想:要是我像武俠小說裏所說的那樣,能夠用點穴神技把人固定下來,動彈不得,那麼,我一定要使那輛車子在我一指之下也無法開動。我一麵想,一麵還戲謔地作出以手指車的動作,嘴裏默念:“停、停、停……”我怎麼也沒料到,我的動作竟然產生了功效。嘿,車子停下來了!我當時的確又驚又喜。人家說什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當時就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事,在現實生活裏怎麼可能發生呢?

當我在極度的詫異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當然不無沾沾自喜的感覺,同時也深感慶幸與自豪。原來我具備了如此神奇的特異功能而不自知。以後我可得好好利用我這方麵的特長了。

我繼續往前走,先把車子停在一處停車場,然後想走斑馬線,到馬路另一頭的雜貨店買飼料給家裏的幾隻觀賞雞吃。由於禽流感肆虐,毀滅了不少生靈。

本來一般的車子一見到斑馬線,自然會放慢速度,然後完全停下來,讓行人越過。哪裏知道這輛紅色的開篷車卻依然風馳電掣,對我視若無睹。我差一點就像前些時候一個著名的笑匠一樣,被活活地撞死。是可忍,孰不可忍。正當那一團火紅的怪物想絕塵而去時,哈,看指!霎時間,指現車停,我隨即拍起手來,大喊“痛快!”

買了飼料,經過一家咖啡店時,我覺得口渴,便進去喝一杯咖啡。自從SARS(或者就叫做什麼“非典型肺炎”)展示了它的殺傷力之後,一般的咖啡店,衛生情況的確有所改善,但也“因店而異”。有小部分怙惡不悛的,似乎依然我行我素,不把OK不OK放在心上。雖然政府規定亂丟煙蒂與紙巾等要罰款,可是你低頭一看,地上什麼都有,甚至不缺痰液,不知是哪一個(或一些)缺德鬼幹的好事。你說打噴嚏得用手掩住鼻子,可是“仰天長噴”者大有人在,而且旁若無人。叫那些高談闊論者不要口沫橫飛,要求未免過苛了一點,但是希望煙客們注意到二手煙的危害事實,總不算太過分吧?哪知道我旁邊的一位妙齡女郎卻以超級女模的姿態出現。她不但對著周圍無辜並手無寸鐵的客人吞雲吐霧,而且不忘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展現美妙的姿態。我深明一技在身,現在不用,過期失效的道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她臉上使出了我的點穴功,然後在大家還沒時間看清我的真麵目之前溜之大吉。過後找誰來替她化解,可不關我的事。不過她愣在那兒的一副滑稽相,我一想到就禁不住要發笑。

該回家了。

在搭了電梯來到自己住的那層組屋時,隱約聽見了一陣哭聲。心想:又是角頭那一家的女主人在欺侮她的女傭了。

這樣的事,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但是據說女主人生性潑辣,誰都不敢惹她。女傭骨瘦如柴,肯定是與吃不夠有關;至於是否遍體鱗傷,包括香煙蒂灼傷、蠟燭與熨鬥燙傷、掃把打傷等的痕跡,則不得而知。我好管閑事(不敢說是“打抱不平”),躡手躡腳地來到她家窗前,從百葉窗的隙縫看了進去,沒錯,女主人正凶神惡煞地指著一個玻璃杯說:“這些是小寶寶的尿,你給我喝下去!”嚶嚶而啼的女傭縮在客廳的一角,瑟瑟發抖。我正想發功,卻不幸被女主人發現了。她一個箭步衝了出來,一招“羅通掃北”,把我踢倒在地上。

不,是我睡床的下麵。

床頭燈,還忘了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