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笑笑，不再說什麼。他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現在酒吧裏沒什麼客人，王宇直覺得安靜得難受，隻好沒話找話。
“東哥，你有女朋友嗎？”
何東用餐布細細擦拭著玻璃高腳杯，“有過，散了。”
王宇直問：“為什麼啊？”
何東擦完一個杯子，拿起另一個，“嫌我沒錢唄。”
王宇直嘖嘖兩聲，“那是她沒眼光，看不到你的好，將來有她後悔的時候。”
何東看了他一眼，“吳哥表妹的那個女同學，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王宇直不好意思的摸頭，“連你都看出來了哈。”
何東把高腳杯輕輕放下，“那個女生氣質很好，你想追她隻怕有點難度。”
“豈止是有點難度，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王宇直仰天長歎。
何東的手機響起，他說了聲“抱歉”，走到吧台角落裏接通電話。
“喂……你知道今天……那我去找你……好吧……晚點打給你。”
何東聲音壓得很低，王宇直隻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字。他打完電話，從酒櫃裏拿出一打啤酒，放到吧台上。
王宇直愕然，“東哥，這是……”
“今天我生日。”何東打開瓶啤酒，推到王宇直麵前，“陪我喝幾杯。”
王宇直愈加驚訝，“你生日啊！你看我事先不知道，也沒準備禮物……”
“不用，你隻要敞開了喝就行。”
王宇直有些猶豫，“那要是來了客人……”
“今天提前打烊。”
何東是店長，他都說了打烊，王宇直還有什麼可說的？
兩人你一瓶我一瓶的對吹，何東酒量不是一般的好，很快兩打啤酒都見了底。
王宇直眼神發凝，舌頭見大，隻咕嘟了一句“東哥……生日快樂”，就鑽了桌子底。
還是何東把他架到休息室的床上，替他蓋好被子。
王宇直迷迷糊糊的聽到何東又在講電話，語氣有些激烈，似乎在跟誰爭吵，隻是他太困了，沒聽兩耳朵就睡著了。
接下來整整一周，王宇直都沒見到林正。對方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他。
起初王宇直覺得這樣挺好，給彼此留出緩解尷尬氣氛的時間和空間，然而時間一長王宇直就有些不太適應了。
他是一個愛熱鬧的人，習慣了有林正陪在他身邊，即便對方不說話，隻是看他一個人自導自演的瞎樂嗬，那種感覺也是充實的。有時他在外麵打工，兩人見不上麵，林正也必會每天一個電話，或者一條短信，聽王宇直發發牢騷，罵罵摳門的老板或者神經質的顧客。
如今林正突然在他的生活中沒了聲息，王宇直才驚覺到，原來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自己很多，原來除了這個人，自己似乎沒有談得來的朋友。
宿舍另外兩個人關係雖說也不錯，但老大馬輝有女朋友，私人空間有限；老四金少炎整天一張冷臉對誰都是愛搭不理，都不是能平心靜氣坐下來聊聊知心話的合適對象。
如今身邊少了一個人，哪怕是在忙碌的工作中，他的心也是寂寞的，沒著沒落的。
這種感覺很突兀，也讓他隱隱有些害怕。
這天上完課，王宇直收拾好東西正要走，老大馬輝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中午有場跟體院的聯誼賽，給兄弟們呐喊助威去吧。”
宿舍四個人除了王宇直，都是校籃球隊的，有比賽當然得去給兄弟們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