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錯。”白如鋼承認說,“你是個好女人。正因為你是個好女人,我這顆心才更放不下你。”
“再有,我說句實話,我們之間年歲相差也太遠——我們不是在一個年齡組裏。”林文容更直白地說:“我知道你一直念著我。但如果我們像你心裏所想的,真的發生感情上的事,我們年齡也不合適。還有一點,我當初在礦上,你妻子趙妍始終在我的左右,我一直是生活在她監控的視野裏。又都是在一個礦上,真的和你有什麼親密舉動,男女那種事瞞得過一天,卻瞞不得長久,遲早都會被人發現。你妻子肯定不會放過我。如果在礦上鬧得天翻地覆,你我最後都無法在礦上安生和做人。這些,都曾經在我頭腦裏想過。好在我們最終都能自我的約束,保持同誌間和上下級的關係,平平安安生活到離開礦區。回到城裏,我們還是上下級關係,我生活在你的眼皮底下,你對我的那份心思沒有變,但是,青佛縣城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在這裏我的老師、同學、街坊、鄰裏,還有父母和親戚,都是熟人和我最愛的親人,我就比在鐵礦還更要注意影響,一旦有風吹草動,滿城風雨,我還能在縣城抬起頭來?你想,我哪敢去想和你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
“我懂了。”白如鋼驚慌地看著眼前這個美人,“你今天這席話說得在情在理,讓我加深理解了你。”
“所以,不是我不懂得人的情感,木然、無情、呆傻,而是這一些讓我不能。”林文容說,“我知道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這麼長的時間,是很讓人糾心的。但既然有了這麼多的生活約束和顧及,我們何不把這份情感存留在心底。我想,這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如今,正如你剛才所說的,你很快就要退休了,我呢?再過兩年也快奔四十歲了。人到中年,還能有多少想頭?生活又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比如為了我娘家在建的房子為建房款我身為家中長女,我不能不站出來奔忙,我已經前後兩次為娘家建房四處找人借款了,但這次我確實再也借不到錢了。”
“我很高興今天你對我坦露真言。我們一直做不成情人,我不會再責怪和埋怨你,我從此也會在心裏熄滅這顆燃燒了整整十六年的情感之火。我們從此做朋友,做同事,做一個相識相知多年的好朋友和好同事。”白如鋼帶著一點抒情色彩的話語對她說。“這樣吧,等下,我就到銀行取款,你需要多少錢?”
“還缺十三萬,就十三萬吧。”
“幹脆就借十五萬吧,省得不夠,捉襟見肘。沒錢的味道可不是好受的。”
“也可以。你能在我最困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我渡過這一難關,我會記住你一輩子。”
“別說這樣的話。”白如鋼似乎又想到什麼,叮囑起林文容說:“對這借錢的事,你千萬不要泄露,不能讓我那母夜叉的趙妍知道。”
“我借錢本身就是很沒麵子的事,需要保密的是我,我還會向誰泄露。這點,請你放一百個心。”林文容又補充道:“我會打借條給你,並且會按銀行利息計算,以後本息一起還你。”
“這倒不必。你我相處這麼多年,你對我還不了解。”白如鋼說,“你忘了你剛才說的那些動情動心的話了。”
“感情和借款是兩碼事。我說了,我一定會打借條給你,這款我也一定會還你。”
“好吧,那就依你吧,我這就去銀行。”白如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忽地,又想到了什麼,才說,“我取了款,錢拿到什麼地方給你?”
“就我家吧。”林文容也站了起來,“我在家裏等你。”
在這裏,林文容此時犯了一個錯誤,以致她的生活從此拐了一個彎。
當林文容回到沿江小區套房不久,白如鋼拎著一個大挎包也出現在沿江小區套房裏了。雖然套房買的是和林文容對門,但他沒住在這裏,白如鋼平時很少上這兒來。房子剛裝修那時,兩家倒是相互參觀過,看誰家裝修、布局、設置得好。此後,他就再沒上過對門林文容家了。他是很願意來的,但林文容似乎不太願意接納他,白如鋼當然就不易登門造訪了。
白如鋼徑直進到林文容屋後,坐定環視了整個套房,雖然還是以前見過的老樣子,卻覺得屋裏收拾得十分利索和整齊。他坐的沙發對麵牆上倒是增加了一幅“江宜我心”四個大字的書法作品,上麵的字寫得飄逸、灑脫、俊朗、清秀,落款處鈐蓋了好幾個紅色的篆刻印章,很是顯眼,顯然那是出自鄭其揚的手筆。
“喝茶啊!”林文容看著全神貫注盯在牆上書作上的白如鋼提示說。白如鋼的目光才收了回來,在他喝茶的當兒,林文容也在茶幾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