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冬勤興趣盎然地向鄭其揚敘說著這段充滿傳奇色彩的肖山村村史,和美人窩的豔史。鄭其揚聽著醉意全消。

羅冬勤繼續說,“也難怪這周圍六個林村都出產紅菇,唯獨這美人窩的肖山密林底裏會長菇臍‘紅’一點的紅菇。讓我在那兒為這黑臍紅菇奔波了好幾年,它們倒是讓我賺了不少錢。”說罷,對鄭其揚唉歎一聲,“噯呀,我今生就是後悔自己太早結婚生子,要不她們肖氏三姐妹的美女,有一個就是我的。”之後,羅冬勤沉默了下來,眼前隨即出現了六年前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冬夜情景……

1992年那個晚上七點多鍾,羅冬勤提著兩瓶高梁大曲,幾包速食的豬腳蹄、花生米、幹魚片去到肖家。因為下午和肖曼美初嚐愛果,懷揣著那顆偷香竊玉的賊心,他特意沒騎摩托。他當時騎的那輛摩托是“藍鷹”,還不是現在這輛雙排缸價值二萬多元的“本田金城”摩托。他把摩托放在收菇店裏,怕被人發現偷了特意用雨衣蓋住全車以作掩飾。

羅冬勤到肖家是悄悄的,有些神不知鬼不覺的意味。

肖火電正在過水廳的烤菇房裏焙一籠半濕半幹的黑臍菇。烘焙的菇香從焙籠裏飄出,在老舊的屋裏彌漫開來。

羅冬勤把酒和食物放在廳頭那張“食桌”,走到烤菇房,從口袋裏摸出那遝鈔票對肖火電說,“這是下午你女兒賣給我的菇錢,三斤半,每斤五百元,總共是一千七百五十元。給你,你點一下。”

肖火電瞅他一眼,接過錢,說,“曼美她娘回娘家吃‘圓子’——”這是青佛縣吃喜宴的土話,肖火電點完錢,說,“這籠菇今晚能烘幹。我明日也要吃圓子去。賀禮還沒買好,手上沒幾個錢,才急著叫曼美拿菇讓你收購,就等這錢買些禮物,送到她娘家。我是女婿,女婿是半子,空手去,讓人笑話。”

“送錢不行啊?”羅冬勤問道。

“送錢沒人看見。手裏提著喜禮,大家都看到。”肖火電翻了一下焙籠裏的菇,說,“你看,和下午曼美拿去給你收的菇一樣,都是上等的菇蕾。今年氣候幹燥,這麼好的菇,今年不多見。”羅冬勤蹲下身去,順手抓起一把菇看了看說,“是不錯,烘幹後我估計和今天的三斤半質量差不多。我照樣會給你上等菇的錢。”說罷,拉過肖火電的手說,“老規矩,我們到廳頭喝兩杯,暖和暖和身子。”肖火電說,“可以,但要待我把焙灶門封掉。不然,我酒一喝人就醉,顧不上灶炭火,這菇會烤焦。”

“讓曼美來看火不行呀?”羅冬勤問道。

“還敢指望她呀!她吃完飯收拾好飯碗,就跟我說,今晚人很困,就回她房裏睡去了。”說罷,封上灶門,又在灶口用於手試了試灶門,確認灶門已封嚴實,才和羅冬勤上到大廳。倆人坐下,開始對飲起酒來。

他們用的是玻璃大長杯,一瓶酒最多隻能倒四杯。肖火電沒別的嗜好,就是喜歡在夜晚喝兩杯。一般是半斤酒下肚,就會顯醉。自個喝時是自家燒的紅薯酒。瓶酒,太貴,農家人不劃算。羅冬勤來肖山收菇發現了他有這個喝酒的習慣後,便常來和他喝。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羅冬勤早已染上酒。羅冬勤和肖火電不同,隻喝白酒。肖火電紅酒、黃酒、啤酒、低度、高度,隻要是酒他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