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出的書中,有的是專著,有的是論文彙集。短文章多半是隨寫隨發,沒有想出集子。近年隨筆行情看好,許多出版社都有興趣。向我索稿的也多,多半總被我婉謝了--這類文章我寫得太少。
但近來還是編了幾本類似的集子。1996年底編的《世紀留言》,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速度驚人,從交稿到出書,前後僅用一個月。這書一如書名,除其中一文較長外,都是我關於世紀之交文化思考的短章,內容相對集中突出。再就是為迎接母校北大一百年校慶而編的《永遠的校園》,這書的內容集中在與北大或與治學有關的方麵。
現在輪到這本書了。這套由四川人民出版社籌劃的書,是在“批評家隨筆”的名義下集聚的。我很慚愧,能拿出來的依然是帶著很多學究氣的文章,真正稱得上是“隨筆”的則極少。好在隨筆的含意非常活泛,而且我與責編莊學君女士事前有約,她表示可以寬以待我。
本書以《流向遠方的水》為名,旨在突出與我的經曆有關的那些內容。“落花無聲”欄內所收,是一些“自報家門”及憶舊的小文。“文字之旅”欄內,彙集了我為自己的文集出版前後所寫的序記,大體按時序排列,從中可以看到我治學為文的思想曆程。這兩部份加起來,可以看作是幫助讀者了解我的資料彙編。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作為附錄,我在書後收了崔道怡兄的文章《“誤會”的難過》。此文以我為例,敘說了一件長期折磨我的往事。崔兄是位資深編輯,他對編輯工作的神聖感體會極深。某一次會麵,他在聽了我的“痛苦”的傾訴後深表同情。這篇文章,也可看作是他應我的要求而寫的。我把崔文收入文集,除了借此“申辯”不白之冤的動因,也因它也是我的“經曆”的一部分。希望讀者能從我對此文、此事的重視中,了解我平生的痛苦和歡樂。我的日常生活是很單調的,一般外界的毀譽得失很少影響我。但像“沙揚娜拉”那樣的區區小事,對我卻是揮之不去的災難。這噩夢也該結束了,但願今後,無論是我,無論是好心的讀者,都不再提起它。借此,我倒要真心感謝崔道怡,他的文章為我卸下了背了近20年的“黑鍋”。
1997年3月31日於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