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致傳達懷念的小草(1 / 1)

昨夜一夜雨。因在夢裏,不知雨的大小,它的飄向和疏密。

這是一個清明節前的某天清晨。我想,父親和母親的墳頭上的小草在春雨中也該爆出幾片嫩芽了。可以相信,小草注定在他們的墳頭經曆從茂盛到枯黃的過程。

父親和母親的墳頭有著300米的距離,且不在一個山頭,它們隔著父親和母親曾經耕作過的農田和菜地。小草在父親和母親的墳頭也是隔著這樣的距離,無法對視,隻有默默地生長著四季。

在父親和母親曾經擁有的四季裏,那相隔的農田和茶地,讓父親和母親手中鋤、耙耕作讓他們的兒女一個個長成大人,自食其力。要是他們仍活在這個世上,他們會仍在自己的責任田裏,在清明節前後的那幾日,將發了綠芽的穀種下泥。然後等待,在耕耘中等待一個或壞或好的收成!

這是2004年一個最美的願望,這樣假想父親的影子,隻有在13年前的一個上午存在過。對母親,已是一年多了。

隻有小草知道,它們在父親和母親辭世後,就被風或被什麼帶來,飄落在他們的墳頭,那麼不顯眼地生長著。小草無言,它無言地看見我們在一些節日裏帶去的祭品和紙花,見證這樣一個假想不存在的事實。

對於父親去世,在1991年7月,母親對20歲的兒子說:以後的的生活怎麼過?

母親說,家裏三畝田四分水稻,要收割,要耕地,穀子怎麼能進得糧倉?

母親說,你父親一蔸一蔸種的香芋會不會幹死?

母親說,你會不會忘記1987年父親給你送生活費而摔掉門牙的事呢?

母親說,你要學你父親的勤勞、本分、厚道、與世無爭,你隻能從別人的話語中去體會了!

母親說,“你無法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你隻有懷念了。”

1991年7月20日的夜晚,母親在老家一棵棗樹下一張破竹床邊對兒子說。說時,有幾顆被蟲咬傷的澀棗打在竹床上,母親淚流滿麵。

12年過去了,母親在一個春夜駕鶴仙去,她終於擺脫了疾病對她三十四年的糾纏和折磨。

為母親寫祭文是我的一位小學啟蒙老師羅老師。本來,母親的祭文本應是要兒子我動筆的,但從去年正月初二到初八的那七天,兒子一直將酒作為道具,與那份悲傷作鬥爭,結果是自己嘔吐、摔倒、瘦了10斤而敗下陣來。

羅老師在為母親寫祭文時問過我,說母親如何的勤儉持家,如何相夫攜子,是個賢妻良母。祭文我也看過,很好很動情,但我還是求人寫上一句母親曾經在父親去世的那年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你無法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你隻有懷念了。”

有那麼多年,在青草彌漫的山頭尋找祖輩的墓塚,一般來說,都有淡淡的陽光,微微的風,都有靜立,在鞭炮聲後。觸目可及的山頭,都顯得那麼冷峻。

鞭炮聲驚動了二哥家那隻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在墳前大叫幾聲,也別過臉去了。

走吧!姐姐說。

走這幾步,忍不住一回頭,父親和母親的墳頭那幾朵鮮豔的紙花,在青草叢前,顯得那麼的孤單。但我知道,在漫長而又短暫的一年裏,隻有小草與父親和母親的靈魂在那樣日夜對視著。

父母與小草的性情是那麼相近,他們共沐風雨。我知道,我們的懷念小草能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