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我其實一直好奇什麼叫引子,這種好奇其實也不能稱之為好奇隻能說是課間和除了課間的時候的一種消遣,就像夏天看著頭頂的風扇想著如果這玩意掉下來我是應該怎麼樣的側臥倒地然後淡然的看著一片尖叫和血紅一樣,完全是學生這個社會特殊群體的一種集體性臆想症。我一直以為隻有我這麼想過,甚至還為此沾沾自喜過。覺得自己的思維著實過人想象力確實豐富。直到幾年後和四九在燃燒旅館裏喝酒扯淡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有過這麼一段帶著血腥的臆想。當然四九的想法比我更牛逼,他覺得從電扇與天花板分離開始到接觸到桌麵上的時間裏他會以最英勇和瀟灑的動作將他暗戀多年的女孩緊緊抱住護在身下。他的意思最好他能受那麼一點點傷,不會流太多血。最好能做到既展現男人霸氣又不會失血過多口吐白沫暈厥,就在這個時候我出現了。我要先像個SB一樣呆坐在地上,然後大喊,四九,你沒事吧………

我對四九對我的人物設定著實感到很不屑因為我覺得我理應扮演更鐵血一點的角色,當不成孫悟空起碼也要當個三師兄,讓我去演一個白龍馬不是欺負人嗎。四九把嘴一撇,以他特有的表現自己的瀟灑和不屑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四九這個近乎麵癱的表情應該是學某個電影角色的,但是當我們好奇於是哪個角色的表情時四九總是不解風情的再次做這麼一個表情然後告訴我們繼續猜。其實我懷疑在那麼漫長的時光中我們肯定有人猜對過。不過四九從來沒有表露出一絲我們猜中了的表情,一方麵說明他在同年齡的孩子中智商情商著實傲人,另一方麵說明其模仿表情的能力著實低下和蹩腳讓人閱片無數卻完全摸不著頭腦。

四九把煙摁滅問我:“難道你就沒有幻想過去拯救誰麼?”

我心裏一緊,開口說,沒有

四九幻想中拯救的那個女孩是我們的初中同學,她叫範米。我們叫她米飯。米飯留一頭長發,夏天穿著一雙能將她十個彩虹色腳趾甲蓋展示的一覽無餘的夾板把整個走廊走的活色生香,然後把視線平移上去。挽在小腿肚子上的校褲和寬大的校服把米飯顯的特小,米飯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完全不為任何所動。所以在我們還沉醉在課間和誰誰誰一起把誰誰誰撂倒這樣的遊戲中不能自拔時。米飯坐在天台上叼著煙看安達充漫畫的舉動總是把我們諷刺的特殘酷。四九和米飯一樣都是中途轉來的學生,但是兩人性質不同。米飯是單親,米飯她爸是個房地產商人。那個時候我們沒覺得房地產商人多牛逼,一是我們大多不知房地產為何物。二是從父母口裏那種憤恨的口氣得到的信息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們再怎麼不爽也改變不了米飯優質的物質生活。一次教生物的老師對米飯戴耳機玩手機並且幾次叫起回答問題完全不予理會的行為徹底失去耐心,徑直走向前去將米飯桌上能看到的書全部撕扯並放話到隻要你在這個教室我就不會教這個班。可憐生物老師六十多歲的年紀,頗厚的語文書愣是沒撕扯。米飯整個過程沒有摘下耳機,除了抬起眼睛看著老頭外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我懷疑如果不是老頭的動作頗大帶起的掌風提醒了米飯她甚至不知道發生在她麵前的鬧劇。在這一瞬間我是真心覺得這女孩確實是天然癡呆,與所謂的城府無關,但是下一秒。她突然對著老頭嫣然的笑了,如此的狡黠如此的撩人的笑。把幾十個十幾歲的孩子和一個幾十歲的老人看呆了,米飯輕盈的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第二天沒來上學,第三天來上學的時候把桌子裏的書和書包全撇了。把嶄新的書包塞進桌子,把嶄新的書擺上桌麵,我想這應該是對少年的我來說錢的概念第一次清晰而又明朗的最直觀體現。回想起來其實當時天天放學接送米飯的黑色轎車,唯一一次在食堂吃飯就點了最貴的黑胡椒牛排蓋飯吃了一口就撇下筷子等種種行為都足以讓少年時遲鈍的我明白米飯生活的優越。隻不過當時思維的局限性太強,比如螞蟻唯一羨慕人類的估計就是每天有山一樣多的麵包吃而不是人能跑能飛能哭能笑能做愛一樣,那個時候我看待事物的著眼點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琢磨不透,也就是那個撕書事件沒過多久之後。四九在某一個下午很鄭重的告訴我,我要追米飯。

對了,四九。

四九隻比米飯早來兩天,四九來自於農村,四九的父母是正兒八經的農村人,不過是聰明的農村人,瓜賣的最好的年頭從不種瓜,賣瓜的賠的要吐血的沒人種瓜的時候又立馬種瓜。就這麼打拚這麼久,才發現四九已經成了一個初中生。對於四九進城讀書的決定據四九說他的父母爭執很久,差不多用了整整一頓飯的時間。四九的父親堅持要把四九送進省城的學校,因為四九不能一輩子呆在農村四九要出人頭地要光宗耀祖。四九的母親不同意,因為四九進城了晚上就沒人看瓜田了,要是雇人還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