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會不會像他一樣，其實是不存在的？”
在那一片灰暗中，她屏息靜聽，咻然睜眼的瞬間，猶如打開了一盞燈，也觸動他攻擊的開關即瞬掠奔到她的跟前，一隻大手掐緊她的喉嚨，隻要她有一絲動作就會毫不猶豫地掐息她的生命。
“你是誰？”
伴著他從牙縫裏擠出的生冷問題，溫暖和藍恒訝然回頭。
角落裏有人！魯卡捏著她的脖子把她提到亮處，她的眼底充滿了恐懼，拿在手上的書掉在地上，驚起一陣輕薄的塵埃。
蒼白的臉色，寡淡的五官，那一抹恐懼倒令她的表情生動了許多。
“放開她！”溫暖喝令魯卡停止傷害她，她隻是個普通的女生，從她顯舊的校服上看得出來，她和自己同一個年級的。
魯卡聽著，脖子的動脈“嘭”跳一下，力量生生退到手腕上，手指依然卡住她的喉嚨。
“你在這裏很久了嗎？”溫暖問她，非常溫柔的語調，坐在窗台上的緣故還是讓場麵看起來有些居高臨下。
呼吸恢複正常，感覺得到限製自己的男人警戒盯在臉上毫不放鬆的目光，緊張吞了一下口水，艱澀答道：“比你們先到這兒。”
是他們打擾了她的清淨應該由她來質問，但是他們人多勢眾。適應了光線，慢慢看清問話女生的臉，竹夜倒吸一口氣，聽那聲音宛如天籟，她的容顏更是美得炫目，是貧瘠的人生裏未曾見過的美麗，如夢似幻。
她的表情仿似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地東西，讓人疑惑的同時後背發涼，溫暖緊張得下意識的捉住藍恒腰上的一塊肉，他“呲”的一聲咬緊牙關，還得麵不改色，心裏暗想她一定是他的虐主。
“你都聽見了？”
竹夜點點頭。
半小時前，她像往常一樣到塔樓的頂層看書，這兒安靜、陰暗，一般沒有其他人來。
意外來了三個人，她熄滅柴油燈，其實她不知道是什麼油的，自從來到這個學校第一次爬上這個塔頂那天她就發現了牆壁凹槽裏的這個燈，古老的樣式裏麵還殘留一點燈油，神奇的用了三年也沒見油耗掉多少，本想不出聲等他們走，沒想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卻讓她震驚不已。
他們兩人並肩坐在窗台上，自顧聊著天。
竹夜聽見女生用好聽的聲音問旁邊的男生：“這個世界真的有精靈存在嗎？我到現在還是沒法接受魯卡是一隻貓的說法。”
“在遇見你以前，我也不會相信，但是——聽著我自己的聲音，我不得不考慮改變對世界的看法。”
男生頓了頓，期待又迷惘的問，像自語，“還有什麼是我們不了解的呢？“
坐在78米高的塔樓頂層窗台上，俯瞰整個校園，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伸手就能把繁茂的大樹像新娘的蓋頭輕鬆掀起。
他們沉默著思考的時候，竹夜的腦海不禁浮現公路上忽然騰空而出的那匹駿馬。
當你麻木不仁的時候抽離你的身體看看你自己。
早前茫然佇立公交站牌等車來學校的時候，竹夜耳際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她正盯著馬路中間的綠化帶發著莫名其妙的呆。
懵然回神看看左右，玩手機的男生依然低頭盯住手機屏幕，擺胯站定的濃妝女人還是那個風吹不動的姿勢，跟十分鍾之前一樣。
眼前車來車往的喧嘩跟站台等待的靜默有種奇異的融合感，周遭冷漠。
對麵站台人群的寡淡表情讓竹夜看到了自己的表情，那個方向沒有公車來，目光移往十點鍾方向馬路的盡頭，這個方向也看不到一輛公車的影子。
隻有風寥寥地吹著路兩旁的樹葉，它們綿軟無力地動一動，再動一動。
就在她擺正目光打算繼續發呆的瞬間，被一匹奔騰而出的駿馬驚得瞪大了雙眼。
它離得如此之近，不是從遠方奔跑而來，就那麼突然的從虛無的時空之洞中躍出，頭上的毛隨著動作律動，健壯的四肢輕盈地跨過了綠化帶，穩穩落在她麵前，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