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很矛盾,我不想坐牢,但是這樣查下來,我肯定會判的不輕。就算我自首,我的罪行也不會輕的,所以我還有僥幸心理來處理文件”。
四十九、恢複
其實猜測院長在醫院是因為門診地下停車場看見了院長的車,而且隻有他的車是嶄新的在整個車庫,或者說除了喬主任身邊出現的幻像外在這個世界裏隻有他的車是嶄新的也不為過。而且之前我想到這個世界的組成是由在這個世界裏的活人精神實體化產生,但是每一個人的精神實體化都有一個範圍,我稱之為結界。但整個醫院都是不正常的所以猜測是院長的精神影印出了這個醫院,現在看八九不離十。聽了院長的敘述也就知道了,為什麼他的思想幻化出的醫院鏽跡斑斑,應該是他對牢房的幻想和對坐牢的恐懼。而為什麼車是嶄新的,大概是因為他來處理犯罪證據而車就是他一會兒離開現場的羈絆,甚至是逃出牢獄之災的一個象征。
“現在看來還是報應來了,這裏根本出不去,看來是我的命該然。”院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我是一個醫學世家,父親就是一個著名外科專家,搞了一輩子臨床。其實我並不喜歡學醫,但是我是獨子,被逼著走上了這條路。雖然離父親期望有點遠但我也是在醫科大學取得了碩士學位。畢業了就在這個醫院工作,也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和父親的人脈三十多歲的我就已經成了副院長,可是在副院長的位置一幹就是十年,直到我四十多,前一任退休我才真正爬到這個位置,沒想到我的任期快到了,卻又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說給我聽,隻是自顧自的傾訴著。我也沒有回言,隻是站在“牢門”口聽著。
“任期到了本可以風風光光的走,之前市領導都已經找我談話了,我將被提拔到衛生局當副局長,可是這一個‘整風行動’我的一切都完了。如果我入了獄身敗名裂不說我八十多歲的父親一定會被我氣死。”院長停下來沉默了一會,站起轉身走到他背後的牆上的窗前,看了看外麵的迷霧“看來這冥冥之中有天意啊,我的報應來了,善惡到頭這報應循環”。
是啊,很多時候當你覺得嚐試一次無所謂時就已經種下了惡果,就像院長貪汙受賄一樣是個惡性循環,就如滾雪球越來越大,而善惡報應循環,這也許真的是天注定的。這讓我想起了醫院大門的循環,你進來了就別想走出去。
“既然報應到了,出不去了,我也不想再想辦法了,你走吧,自己找出路去吧。”院長邊說邊走回鐵桌前,並借著他剛坐的鐵椅子上了桌子。我也能猜到他要幹什麼了,正如我所想的他抽下了自己的皮帶綁在罩在屋子裏的鐵籠挨在天花板上的一個鐵條上,並且把綁好的皮帶往椅子的方向推了一截,然後轉身下桌子站在了椅子上,並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大概他很懊悔,但我知道他不想把自己死前的醜態展現給我。因為椅子比桌子矮,他需要踮腳稍微跳一下才能上去。桌子是鐵桌子不能踢到,在椅子上可以避免在桌上時當他後悔可以踩回桌子的尷尬。這樣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他一踮腳加上稍一蹦把自己掛上了皮帶,同時他的腳開始亂蹬,就蹬在了椅背上把椅子踢到了,他還在亂蹬,可能是他有些後悔了?
我轉身離開,因為我不想看到他掙紮的樣子,我隻想讓心能平靜一些。我順著來時的路向回走,我的視線盡量向腳下看,因為我怕再見到時瑤,我不想讓心再有波瀾。我漫無目的,走得很慢,台階一節一節的下,已經來到一樓樓梯間門口了。這時身邊牆的表麵、天花板的表麵、一切的表麵都開始化為沙,開始向下流動,而天花板掉下來的沙還沒落到我身上就在空氣裏消失了,慢慢一個正常世界的建築開始顯現出來,我知道院長已經斷氣了,一切該結束了,我可以回家了。可是走出來發現迷霧還沒有散,我必須繼續用手機照亮。
我想到大概是因為我思想形成的蟲還沒有消失,這世界還不能完全消失。我邊往檢驗科走邊就想除了死亡還有其他方法結束這一切嗎?一路上沒有半點生氣,雖然醫院已經恢複了原貌,卻沒有一個人,死寂。我確定這是因為還沒有真正走出這個精神世界。我從住院樓四樓原路繞回,發現一路上每一個失去夥伴的屍體都不在了,走到門診樓四樓圍繞大廳的走廊邊上向下望也並沒有深淵。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有危險我回到了檢驗科我逃出去護士抽血的窗子,這已經變回玻璃窗了。我隔著玻璃窗向蟲子處望去,那些蟲子確實還在,但和逃走之前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