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死在升仙的那一劫,族人無不哀呼痛喊,拍棺磕頭,恨不能替之。
我不得不承認,父王是個難能可貴的明君,他這一生兢兢業業,為族人掙得了萬年安平。
我轉過頭,墓邊的二長老怒目冷色的望著我,似乎是恨得極:“鍾銀!你可還有一絲一毫的良心可言?我王屍體尚有餘溫,你猶有心情在這兒自斟自飲!”
我擱下酒杯,靜靜望著他。語氣清淡:“難不成要我撞墓陪葬,才算盡了孝心?”
他用力跺了跺腳,牙齒裏蹦出話來:“你若登基為王,實乃天亡我族!”
嘴邊帶著笑意,清清淡淡的說道:“不巧在下便是你的王。”
“小銀,夠了!”一襲刺目白衣沒入我的視線,來人雙目泛紅,仍帶著傷痛。
他一把奪過我的酒杯:“我說你裝什麼深沉呢?這副要死不死的樣子算什麼?”
我望了望他緊皺的眉頭,沉默起來。
良久方如夢囈一般開口:“大哥,直到如今我仍舊是無法相信,以後我當真再也見不到父王了。”
“小銀,你一直是我們當中活的最明白的,現在你這副樣子我看了,實在是別扭緊。”
我望著墓碑前放著的那捧紅梅,言語輕輕:“他昨晚同我說,要我做個好的王。可他從未教過我分毫。如今他這般不負責任的丟下這一族人,轉去投奔冥帝。又讓我,又讓我如何去做?”
“小銀,你知我是胡鬧慣了的性子,如何也做不上這樣的位子。”他的眸子微低,一反常態的溫和。
“大哥,我就想一個人這麼坐一坐。”
他聽了我的話後沉默的點了點頭,終究是放心不下的看了我一眼:“你……,小銀,你終究是我參族的王。”
是啊,王?
做王的人,怎麼能夠輕易軟弱哀傷呢?
參族的王,絕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近日裏,我的日子並不好過。
大長老的夫人在我耳邊呱噪了許久:“……小銀,你還在聽嗎?我聽說啊,做王要開明大度。”
“我聽說啊,做王要聽取建議,集思廣益。”
“我聽說做王要賞罰分明,以身作則。”
“我聽說……”
“您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我氣得將文案合起,與她對視了起來。
“王,殿下他將隔壁狐族的人打傷了,現在人家來上門討債了。”守衛來稟。
我收回視線,壓下內心的不耐。
鍾殊,你最近可是覺得我過分閑適?
我還未踏出大門,又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衝進來,大聲呼喊:“王!王!不好了!殿下將鎮族之寶千丈銅送給桃夭小姐做生辰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