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鎮長夫妻倆一狠心,一把鎖將盛明月鎖在了鎮長家大院,然後歎著氣揚長而去。
望著父母佝僂著腰的背影,盛明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決提汪洋一把嘩嘩的往下流,整個人也一下子崩塌了,蹲在地上一個勁的哭:“爹,娘,女兒不孝,女兒對不住你們啊!女兒不該癡心妄想攀高枝,不該一心隻想嫁到北京上海,不該輕信那個王八蛋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了他!”
盛明月聲淚俱下,哭了許久,忽然腦子裏又想到劉國偉那張黝黑樸實的臉龐。
不知道一下子從哪裏來了一股勇氣,盛明月抹了抹眼角邊的淚水,又吸了吸鼻子,一下子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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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偉離開盛家大院,回家進山的路上,整個人精神恍惚,仿佛跟丟了魂似的。
這一路上,劉國偉一邊趕路,一邊思索著兩個問題。
一來,自己和盛明月的事,太突然,就這麼貿貿然回家,也不知道娘同不同意?更何況,明月姐肚子裏還有了別人的骨血,這事該不該跟娘說一下呢?
二來,老盛家是鐵了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但明月姐又好像是真心真意要和自己過日子的,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麼辦?
一路上,劉國偉折斷了無數樹枝,離五溝子村口越近,腳步越發沉重慢了下來。
到了村口,遇到村裏的人,劉國偉也是低著頭打聲招呼,便又急衝衝的朝家裏去了。
等自己一進家門,馬老太見到自己兒子,倒先嚇了一跳:“你咋回來了?是建築隊放假?還是趕家來有啥子事啊?”
馬老太放下手中的雜活,急急忙忙的趕到家門口迎了兒子,佝僂著腰,一張臉上布滿了褶子,滿頭鬢霜,但看起來卻是個精神頭很足的老太太,從纖細的腰身和說話的舉止來看,馬老太年輕的時候倒是個生得漂亮精明幹練的大家閨秀。
見到親娘,劉國偉磨磨蹭蹭的進了屋子,娘兩個相對而坐,劉國偉喝了一口熱茶,這才吞吞吐吐的道:“娘,俺有件喜事,但俺就怕俺說了,你不大高興……”
馬老太皺了皺眉,笑嘻嘻的道:“傻孩子,既然是喜事,娘哪能會不高興的,啥事,你盡管跟娘說。”
“我……”
劉國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和盛鎮長家的閨女好上了,咱倆有了孩子,想盡快結婚。”
“啥?”
馬老太手一抖,手中的茶杯落地,濺了一地的茶水:“你說你和老盛家的女兒好上了?”
馬老太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盡管劉國偉低著頭,不敢給她正臉看,可馬老太還是看出了端倪:“我聽說,那丫頭還在讀大學吧!人家哪裏肯和你好!”
頓了頓,馬老太見劉國偉始終低著腦袋,一雙手死死的拽著自己的褲腿,又歎了一口氣道:“既然你都定了,當娘的能說啥!就是俺們家窮,欠著這麼多債呢!那丫頭肯跟你好,也難得了。”
劉國偉這才敢接過話茬道:“是啊!娘,我剛從明月家回來,為這事,她還和她爹鬧僵了呢!”
“嗯。”
馬老太點了點頭:“鬧就好,隻要這丫頭是打了真心嫁給咱老劉家,俺就不會虧待了她。”
說完,馬老太佝僂著腰,步履蹣跚的進了裏屋,半響從裏屋裏捧著一個首飾盒出來了:“這些東西是我嫁給你爹時陪送過來的嫁妝,你趁天還沒黑,拿到縣城裏當了,記著,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回來!”
劉國偉接過母親手中的首飾盒,打開一看,傻了眼,躊躇著站在原地。
把馬老太氣得直跺腳:“男子漢大丈夫,舍不得東舍不得西的,能成什麼大事,快去!都給俺當了,天黑前趕回家,明個,咱老劉家就去邱唐鎮迎娶咱家的兒媳婦。”
“誒!”
劉國偉沒再多想了,拳頭一握,牙一咬,便匆匆的離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