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與君初識因(1 / 2)

我先申明,我是男的。我的朋友,也是男的。有時候我覺得他就是我,有時候他覺得我就是他。我曾經問過我媽為什麼他的性格和我這麼像,我媽當時是這麼說的:“你和他是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個手術室同一天出生的,就差在同一個病床上了,能不像嗎?”我想了想似乎還蠻有道理的。既然是他的自述,理應好好地介紹他,他叫乾清。這個名字據說是他太太太爺爺的時候就給他取好了的,據說他們家在明朝是當官的,但是官當的有多大不得而知,眾所周知乾清宮在明清時是皇帝的寢宮,取名乾清應該是有盡臣之忠的意思吧。他們家是比較傳統的大家族,他父親這一代共有五兄弟,而他父親排行老五。所以在家裏,他有很多個哥哥姐姐。之所以說傳統,是因為他們家的取名是根據輩分來的,輩分需要在家族譜上查,根據輩分取好的名字也要登記錄入家譜。當家譜上的輩分用完了,還要找懂得風水的玄學師傅來續譜。根據家譜,他的輩分是安,全名是乾安清。他自己說安字輩目前在他們村是很大的一個輩分,可以排在第二位。第一位就是他父親那一代的輩分。“輩分大的好處是什麼呢?簡單地說,你在外地讀書,每當過年回家時,遇到些年長的人你可能不用叔叔嬸嬸的叫,因為他們可能叫你叔叔或者……爺爺。”他小時候最喜歡和我炫耀這個,臉上也總是帶著一副驕傲自滿的表情。但我覺得沒什麼,因為他們村實在是太小了,總共就二十七戶,他家是第二十六戶,第二十七戶是他三叔家。他們兩家的房子建在一起,在村子的最西邊,向西再走五十米就是另一個村子。

我認識他是因為當時我在我外婆家讀書,他也在他外婆家讀書。而他外婆家就在我外婆家隔壁。不過他外婆家比我外婆家有錢的多,所以他的生活比我滋潤的多。我為何會在我外婆家讀書,是因為父親這邊的家裏老人年紀比較大了,帶著我不方便。而他在外婆家讀書是因為他小時候被奶奶帶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那場大病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父母不再放心把他交給他奶奶,所以這才讓他去了他外婆家。不過無論怎樣,他和我都是留守兒童。那個時代,留守兒童是很常見的,而縈繞在每個留守兒童心中的思念也是格外濃厚的。他和我都假裝不在意,仿佛誰會用這個來笑話我們似的,但是在我們心裏,念的卻無比的深。雖然他和我同歲,但是他的經曆比我豐富的多。這些經曆裏包括他記得的和記不得的。記不得的那段都是他父母告訴他的,而他每次給我說起,眼神裏總有些黯然,那是種介於憂鬱與自喜之間的表情。他是他母親的第二個孩子,他母親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當時,他父親和他母親結婚的時候,借錢辦的酒席,就連結婚的房子也是租的牛棚,自己打掃幹淨之後拿來用的。別不信,那時候這樣的窮在農村是多見的,而他父親又是家族裏排行最小的,分家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有他爸的份。所以他母親懷了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仍不忘日夜操勞的幹活,當時他父母在江蘇臨平做大排檔。日夜操勞的後果是他母親流產了,直到過了兩年,他父母努力把結婚的錢還上才有了他。他剛出世滿一個月,他父母就把他交給了他奶奶,然後去外地繼續做排檔生意。在他十四個月零八天的時候,那天他奶奶背著他去地裏幹活。正值夏季,烈日當空,他在奶奶的背上受熱,有點中暑。他奶奶當時並未察覺,回到家還喂他吃了些早上剩下的冷粥,之後下午又背著他準備去地裏幹活。路上碰到了他大嬸,他大嬸想逗逗他,卻發現他幾乎沒有一絲生氣,眼珠也是白的多過黑的,一摸他的額頭,那滾燙的感覺讓雙手都不想久放。他大嬸連忙對他奶奶說了這事,並在村裏叫來幾個人將他送到了縣城的醫院。經過了將近三天的搶救才將他的命保住了,但是他的父母為此又欠了一大筆債。因此,從他懂事起,他對他大嬸就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