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初遇(唐傑)(1 / 2)

引子

有句話是他這輩子也忘不了的。

五年前的春天,北京一個醫院的住院部三樓的走廊上一個病房口,很罕見的聚集了一堆人。他們有的抱臂發呆,有的倚門四處張望,有的打著哈欠玩手機,一二十個人全部擠在門外,中間圍著一位老太太,麵目平和沒有波瀾,和看客之間交流甚少,這樣的畫麵實際很詭異,就像一幅靜態的畫,自然到很不自然。

直到一個人來,一群蚊子一般的嗡嗡聲立馬從人群中傳來,避諱的指指點點。

那人麵色低沉,眉頭緊皺,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步伐很緊。絲毫不在意左右旁人的眼光。老太太看到他後緩慢的站起來,平靜的說:“來吧,他在等你。”

兩人進了屋,他環視這個單人間,很幹淨,沒有想象中電影裏各種溫馨的場麵,畢竟人之將死,總感覺空落落的,他想。

老太太到床邊,嫻熟的握住那隻微微揚起的手,微微一笑道:“瞧你急的,來啦來啦。”這是一種由時間才能磨礪出的溫柔,他不由感覺人到暮年就像個淘氣的孩子。

他知趣的扭過頭。仔細數起了窗戶外停放的車子。

片刻老太太拍拍他肩膀,說:“來,他時間不多了。”說完老太太拿起外套,對床上的人嗔怪道:“行了,老東西。我走啦,不打擾你們。”在轉身出門的瞬間她猶豫的又扭頭回看了一眼,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她年輕時最美的樣子。

等到沒人,他點上煙,走近床邊坐下,摘了眼鏡望著床上將要入土的老人。

“鐵四啊,一輩子,總算見你把它拿下來過一回。”老人指著眼鏡嘴角上揚。

他戚了聲。“老頭子,你活該,偏偏等到這時候才告訴我,還有時間嘛!”

老人搖搖頭,拉著他胳膊好能湊近他,在耳邊老人嘶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話。

他疑惑的抬頭看,老人也隻是死死的盯著他看,他知道老人這次是認真的了,因為老人抓著他胳膊的手加盡了力度。

他想問什麼,老人又在他張口之前說話了,但張嘴卻沒有了聲音,那是四個字,他看的很清楚。

隔牆有耳。

而在之後的很多年當他偶爾想起老人的時候,老人嘶啞的聲音說的話總是在腦海中自動浮現,他曾不止一次揣測意思,最終卻都不了了之。

直到現在他仍不確定到底的含義,隻是知道,從這以後,很多人的命運皆因這句話改變。

包括死後的老人。

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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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大學生活隻可能有三種情況,一個忙的要死整天埋在書裏自顧自的為理性奮鬥,一個是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瀟瀟灑灑,而最後一個就是很尷尬的介於兩者之間,欲罷不能。因此真正虛度大學年華的是第三種人,不幸的是這樣的人最多,而我也光榮的成為了其中一員。

一群室友們幾個整天盯著各種網遊死活不放手,幾個哭著喊著麗啊美啊不能這麼辜負一片熾熱的心之類的分手宣言,其實都是對現實充滿了無知和恐懼感,驀然之間深深紮根在骨子裏。

“小傑,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坦蕩呢!”旁邊的大師兄支著頭惡狠狠的對著剛分手的女朋友照片說,頭也不帶扭。

出於憐憫心,我還是象征性回答道:“我就這樣,要不你也改改人生誌向?”

“滾蛋。老子可是要成大事兒的人。像你那種滿足單調俗透了的生活,隨遇而安自滿自足的觀念也就隻能是凡人中的極品,極品中的奇葩,奇葩裏的敗類。”他一股腦說了不少,基本都是損死人不要命的話,也隻能這時候能彰顯下兄弟情義沒把桌子砸他臉上。

我白他一眼,罵了一句。

“對了,你叔呢?”他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扭頭問我。

“叔個鳥。”之前有個完全陌生的西裝革履滿麵紅光的男人來找我,自稱我叔,還把家譜背的一字不漏,見我是又抱又笑又感歎,一係列親人久別重逢的畫麵全部向套路一樣一步步出現,宿舍人這時還很知趣的統統離開房間,最後來個癡惑優雅的微笑。

“哎哎哎,我可不是慈善機構的主席,要兒子親戚上那兒去。”推開他就把門打開往外請,“我可是練過的,你走不走。”

他拉著我胳膊死命解釋半天,各種理由就像電視劇一樣撲騰撲騰出來,我不耐煩的說:“你到底誰啊,裝誰不行還裝我叔,真想他的話抱塊石頭找口井說不定還能見到他。還有你這西裝,扣子都崩開一半兒,要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