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被徹底擊敗,但是在這場戰役中,埃裏亞11依然是贏了比賽卻輸了人生——他們並沒有守住上海,幾乎一半以上的城區都被中國收回,隻剩下以浦東國際機場為中心,半徑不到20公裏的區域作為最後防線。
戰敗的原因很簡單,防備不足。而為何明明截獲了中方的情報卻依然防備不足呢?因為緋蜂根本就沒把獲取的情報彙報給上海指揮部,而是自己窩著用來對抗“我”了。上海市指揮部老老實實地讓自己人玩了一把。
酣戰過後已是天明。
楊汝成、劉蘭豔和張偉鵬乘著軍機在邱裴亞駕駛雷刃刺客的護航下從北京千裏迢迢飛到了上海防區。飛機還沒停穩(畫麵太美不敢看),劉蘭豔和張偉鵬便從後艙門跳下,飛奔向格納庫而去。劉蘭豔還穿著高跟鞋。橫穿過延綿幾十裏地的醫療帳篷,從抬著傷員或屍體的醫護人員中間穿過,終於到達了格納庫。
“格拉尼!娜娜!”劉蘭豔喊著衝進大門,但是看到的已然是一片狼藉。戰鬥結束後,我殘破不堪的屍體被回收,放在這座倉庫裏。渾身已被高溫烤得焦黑,四肢隻剩下一腿一手還藕斷絲連地掛在軀幹上。
劉蘭豔看到自己辛勤培育出來的智能機體在戰火中破損成這個樣子不禁悲從心中起,看到駕駛艙是處於已經彈射的狀態時,立即擔心起娜娜的下落來。她向格納庫管理人員打聽,管理人員隻是搖搖頭不說話。劉蘭豔這時才意識到娜娜可能已經在這場異變中隕落了。
劉蘭豔摸著我破損不堪的裝甲表麵,低頭自歎息:“你們兩個這麼要好,倒也讓我見識到了不少新鮮……但是這麼早就雙雙歸去……”她停住,抽泣道,“就算知道戰爭的殘酷,我真的是還沒……準備好。”
“就算我備份過你……但是沒有娜娜……你還會是原來的那個格拉尼嗎?”劉蘭豔從口袋中摸出一個U盤,爬到我沒有椅子的駕駛艙的位置,猶豫了一會兒,但是並沒有插進主控麵板,似乎還抱有我的原版存檔依然還健在的希望。跳下來,手動拉出應急充電線,插在格納庫旁邊牆壁上的大型工業插座上。
劉蘭豔折回去觀看控製麵板,並沒有一個屏幕亮起來。這才知道我已經徹底完蛋了。“不……格拉尼……”劉蘭豔絕望之際。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格拉尼是不會就這樣死掉的!”劉蘭豔回頭一看,看到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個幼小的身影扶著欄杆站在二樓的窗前。隨後翻過欄杆縱身一躍,抱膝旋轉然後輕盈地落到地麵上。
劉蘭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應該是被認定死亡的娜娜突然以站立的姿態活靈活現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向自己走來。“娜娜……你不是?”劉蘭豔完全驚呆了。娜娜衝劉蘭豔做了一個開朗的微笑,看到我已經被連上電線,走到我的麵前,衝著我原本兩腿中間的位置的裝甲板狠狠一踹——“起來!別裝死!”
“嗷!”頓時一陣尖酸的疼痛從下體蔓延至全身,驚醒了沉睡中的我。我連忙用僅剩的一隻手捂住疼處翻了個身,然後趴著支撐起上半身:“真……夠……狠!”我這一翻身不要緊,原本渾身焦黃不糊的外層紛紛脫落,而下麵嶄新的白色裝甲赫然露出!
我爬起來往側麵一看,看到自己背上連著電線,便知道能量充足:“自……自我再生啟動,修複對象,肢體,外部破損,駕駛艙重建——”頓時,肢體的斷層和其他的破裂處都冒出連續翻滾著的方塊狀物體來,粗劣地彌補出破損前的大概輪廓,然後“唰!”收攏,和原先一模一樣的肢體便出現在了相應的位置——三秒過後,我完全變成了如剛出廠般嶄新的樣子。
修複完成後看著洋洋得意的娜娜和目瞪口呆的劉蘭豔,站起身來,但是因為機庫的房頂略低:“咚!”“哎喲~”狠狠地磕了腦袋。看來站起來是不行了,我確認不會壓倒人之後便慢慢地用手扶住地板然後抱膝坐下,再說話。
劉蘭豔顫抖著說:“你……你這是?”伴隨著一點金屬變形,我嚐試著挑動大概是眉毛那塊的腦殼,攤手:“重獲新生~”劉蘭豔看看娜娜,希望能得到點解釋。娜娜自然知道劉蘭豔是怎麼想的:“記得那不完整的再生細菌吧?現在是完全體了。在我身上顯靈把我救活後就完完全全地轉移到了格拉尼的身上。現在格拉尼是無限再生的不死之身了!”劉蘭豔依然對著發生的一切毫無頭緒。這時候一個粗糙的聲音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
眾人先聽到楊汝成的聲音:“李政委,你聽我解釋,這並不是劉博士或者駕駛員的責任,這是一起事故!是一起事故!”“我不管這是事故還是怎麼著,必須得有人為我們額外戰死的那幾千個兄弟負責!”隨後便看見一個昂首挺胸,精瘦而刻板的老男人氣哼哼地走了進來,旁邊低聲下氣地跟著楊汝成,邱裴亞不明不白地扛著槍在後麵護衛。那老男人身著綠色的軍服,頭上戴著的大簷帽上一顆紅色的五角星滿滿地透露著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克格勃的氣息。
劉蘭豔看到李政委進來立即做出像貓遇到敵害時表情,所有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同時雙腿分立做出固定自己的姿勢。
娜娜感覺到氣氛的異常相應地起了個激靈。
而我則很隨意地坐在地板上嚐試學習人類挖鼻孔的動作但是沒有找到鼻孔,隻好在大概的位置捏了兩下然後彈了彈,看到人進來擺了擺手,用摩爾斯電碼閃光拚出:“halo”
邱裴亞看到娜娜平安無事做出大喜的表情,娜娜趕緊做出生氣的樣子,伸出手指擋在嘴前:“噓!”邱裴亞才理解局勢的緊張,像烏龜一樣將脖子縮到防彈背心裏。
李政委見到劉蘭豔,立即義正言辭地問:“劉博士,你就是白銀騎兵的首席研究員吧?”“對,我是。”劉蘭豔緊張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作品在華北地區表現怎麼樣,但是這台鋼鐵怪物一進入上海戰區就造成了至少我們超過千人的士兵和平民傷亡。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答複。”李政委說著,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了手銬,劉蘭豔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我相當不合時宜地插嘴:“啊,打擾一下,我已經不叫白銀騎兵了,現在叫白銀騎士。或者直呼我格拉尼也行。”
所有人都瞥了我一眼。
娜娜上前辯解:“這不是劉博士的問題,白銀騎士在前往戰區的途中受到了病毒攻擊導致暴走和失控。是不可抗因素。”“那更是劉博士你的問題了,不僅如此,科學院的那幫給你做後盾的大知識分子也脫離不了幹係!”李政委指著劉蘭豔憤然說道,“我們當初拍板子的時候政治委員協會就出麵極力反對你們科學院在Guntyer的開發中安插人工智能!穩定性差不說,搞不好就要鬧出亂子!人工智能這種東西隻會威脅國家安定和統一,現在又造成這麼大無謂傷亡!”然後向劉蘭豔走去,“我現在就以政治紀律委員的名義,以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逮捕你!”
“等等!這次可是有駕駛員的喲,你又怎麼解釋?”娜娜上前一步站在劉蘭豔身前。“駕駛員?”李政委納悶。娜娜:“對,我就是這次行動的駕駛員。事情發生的時候即便是我在場也沒法阻止異變發生,又何談是劉博士的問題?”“那就是你的失職造成重大傷亡了……等等,你是……外國人?”李政委看到娜娜的瞳色與發色並非華人,立即遷怒到楊汝成身上,“老楊,這又是怎麼回事?”
楊汝成慌忙解釋道:“娜娜是我們救助的平民,我們不少勝仗都是她幫忙打的。”“楊汝成!你又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你看那發色,還看不出她是洋鬼子嗎!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資本主義臭走狗們派來的間諜!你居然還相信她是為我們打仗的?”政委憤怒道。“但……但是美帝早已經滅亡了啊……”楊汝成解釋說。“英國!法國!意大利!八國聯軍時候的那幾個參與國沒一個是好東西!”楊汝成被駁得啞口無言,隻得枉自興歎:“我能看眼日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