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你是不是……”胡蝶皺眉,有些不敢確認。
隻是到底不放心,胡蝶起身換了青兒來,囑咐青兒去請城東最好的大夫過來。
九娘皺眉:“不必了。”
“我說請就請,這是我的風花樓,你還當這是在你的酒香嗎?”胡蝶一句話堵了回去。
一群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匆匆扒了幾口飯,九娘就已經幹嘔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等著大夫來了,大夫號過脈,卻一臉喜色地衝著顧樺承道恭喜。
顧樺承愣了愣,臉上就浮現出了驚喜之色:“我家娘子有了?”
“是,恭喜顧先生,恭喜顧夫人。”老大夫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好像一尊彌勒佛。
顧樺承卻又抓著大夫的手問道:“娘子先前小產,身子……”
“顧夫人的身體恢複的很好,老夫為夫人開一張安胎的方子,好好養著就是了。”大夫笑了笑。
顧樺承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大夫,坐在九娘的床前,仿佛一下子就能夠哭出來似的。
九娘衝著顧樺承微笑:“這一次,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
“我也會好好照顧你們娘倆的。”顧樺承摸了摸九娘的頭。
胡蝶皺眉:“這下子,我可是不同意花兒跟著你遊曆山川了。那雖然是開拓眼界,放空心靈了,可是到底不能好好的將養,萬一……”
顧樺承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如此說來,明日我還要進宮一趟。”
“師父,不如……你們留下來,我去吧。”扶桑提議。
反正,他們隻是需要有一個出去走走,記錄一些風風土人情,又不是非顧樺承不可。
第二日一早,扶桑就整理了行囊,進宮向皇上表明了心意。
等到顧樺承聽了信趕到宮裏的時候,扶桑卻已經出了城。
三年後,風塵仆仆的灰衣旅人趕到鄴城時,聽到最多的,就是人們對於風花樓的談論。
眾人都說,如今來鄴城的人,若是沒有去過風花樓,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來過鄴城。那兒的姑娘美啊,但是卻一點也不風塵。那兒曾經是煙花巷柳裏最撩人的地界,如今人家風花樓依舊撩人,靠的卻不是那些手段和姑娘了。人家是酒水大家。沒有哪一家的酒肆,有那麼好看的姑娘,和動人的歌舞。
灰衣旅人皺眉,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循著記憶的方向往酒香走去。
走了幾步,就聽到先前談論風花樓的那些人,說了一句:“聽說了,莫家小少爺的百日宴,就今日在風花樓辦呢。”
“哎喲,說起著小少爺,可是莫家的寶貝疙瘩啊。”
“可不是,當初的莫小公子,如今可是莫老爺了,人家的小少爺,還不是日後莫家的接班人。”
“咦,說起來,莫家的夫人,是酒香顧樺承的徒弟吧?”
“可不是,不然你以為今日顧先生和顧夫人為什麼要帶著小兒子一起往風花樓趕啊。”
灰衣旅人登時改變方向,趕到了風花樓。
風花樓門口賓客絡繹不絕,陣陣喧囂中,灰衣人仿佛聽到了九娘的笑聲,還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動靜。
大約是因為莫南生的緣故,今日的風花樓完全開放,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不管喝什麼吃什麼都不要銀子,因而,即便打扮的很像是逃荒的一樣,這個灰衣人也依舊毫無阻攔的進來了。
“娘親,小弟弟……總是睡覺……”
不遠處,有個清脆的聲音,說話還有些磕磕巴巴的。
灰衣人忍不住看了過去,臉上帶著滿滿柔情的九娘,微微蹲著身子,笑道:“福哥兒小時候比小弟弟還能睡呢。”
“娘親,那個人為什麼看著我們哭了?”顧樺承的兒子顧硯小名阿福的孩子,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灰衣人。
九娘愣了一下,轉身看著來人,眼中積攢了淚。
一旁逗弄著孩子的薑女順著九娘的目光看了過來,登時也抬手捂住了嘴,將懷裏的孩子塞到一旁的乳母手裏,急匆匆地奔了過來:“師兄!”
“師父的兒子百日禮沒能趕回來,如今你的,為兄總算是趕回來了。”
灰衣人摘掉帽子,露出了扶桑那張熟悉的麵孔,依稀還是當年清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