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之弓(1 / 3)

工業化時代的倫敦,似乎永遠都充滿了煙霧和黑油;無論是灰蒙蒙的天空,還是微波起伏的湖水,一座座削瘦聳立的教堂和住宅,都被蒙上了一層蒸汽,就連平時喝的咖啡和餅幹,都仿佛帶有石油的味道,洋娃娃裏也好像帶有齒輪裝置。這也是一個充滿欲望的時代,戲劇、音樂會、舞會、形形色色的男女身著禮服浸泡在奢華之中。即使是19世紀的末期,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曾經大英帝國的傲氣與自信。

曆史總是被遺忘的,連同一些陳舊的思想和人物。

月潔如玉,路燈微涼。夜色中,一個身著華麗禮服的粉發少女緩緩走過街道。盡管夜晚空蕩無人,但是依然能聽到路邊的會廳內舞曲的聲音,也能細微的看到人們**聲色的場景。她並沒有展現出多大的興趣,而是徑步走進了一間老舊的哥特式教堂內,教堂外麵種植著很多鮮紅的玫瑰,如血如火。

教堂內空蕩蕩的,月光從彩色玻璃窗戶射進來留下條條詭異的影子;教堂台前擺放的是布滿玫瑰的大理石十字架,雖然十字架本身已經是裂縫縱橫,但是玫瑰卻嬌嫩如血一樣。

少女默不作聲,直接走向了台前,蠟燭微弱的光照亮了一張老者的臉,他死死的盯著少女看著,煞是嚴肅。但是她沒有絲毫畏懼,僅僅是笑了一下,行了一個禮表示尊重。

“您交給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大概是下個星期五,就可以開始“換代”了。”少女平靜的交待著。

老者的神情稍微的放鬆了一下,然後想努力的從座位上起來。少女見狀立即去攙扶,老人卻緩緩掙紮了一下,不想接觸到少女,但是隨即他歎了一口氣,讓她扶著自己離開了教堂台前的座位。

“真是辛苦你了,沒想到你僅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算出了靈物應召的日期。畢竟這次換代之戰關係著玫瑰十字的未來。我的大限快到了,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所以把這次試練的策劃就全交給你去準備了。”老者蒼白的頭發和胡子像風中的枯草一樣,伴隨著他的搖頭飄動著。

少女桃粉色的長發水一樣披散下來,碧綠色的眸子閃爍笑意看著老者。

“您可不要這麼說,如果沒有您的話就沒有玫瑰十字。”

“嗬嗬。”老者自嘲的笑了一下。

月光逐漸暗淡下來,星辰的光芒便凸顯出來了,不停的閃著,有的光芒像鑽石耀眼,有的卻像水晶一樣透明。

“這次我所召喚的靈物是黃道十二宮哦,十二個星座,十二個星靈。”

“什麼?你的能力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沒錯。”少女以常態陳述著。“我發現每68年,星辰的宮位會發生一次改變,而在這一期間,守護星座的星靈有一定的機率應從召喚者的召喚……”

老人以驚恐的表情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怎麼可能,同時召喚12個如此神級的靈體,你的魔力怎麼可能支撐?這種神級的靈體又怎麼會輕易應從召喚?”

“大部分的魔力其實都由預選者承擔,畢竟隻是有12個人去參加這次試練,我隻是負責將星靈轉移到他們的身邊而已。宮位轉移時星靈的力量很弱,也足以我去操控轉移他們。”

“我也大致能預測到了阿琳娜的《致主人書》的真正內容了。”她的唇角綻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像是某種未知的計劃實現了一樣。

也許,玫瑰十字會曆史上最大規模的戰爭開始了;為了選出下一位結社的社長兼領導者,會社內曆代都規定通過召喚靈體,異界生物來進行比拚,在此之間競選者可以用各種方式與召喚物和別人相互戰鬥,相互殺戮———隻要不影響到普通人,不被主流社會發現,用任何方式都可以。

這次的人數大概是最多的,因為她召喚了12個靈體,也就是參加的人數是12個。

但是這12個人的身份在戰爭未開始前都並不確定,也許有結社內的術士,也有普通人,有士兵,有皇家貴族……

“莉莉絲?卡爾卡西……你究竟是想做什麼,竟然發動如此之大的玫瑰之戰?”老人惡狠狠的叫著少女的名字,盤問這她。

十二個金色閃光的星座符號淩亂的在莉莉絲的手上漂浮,照亮了她的臉龐。忽然她的玉指一揮,十二個字符向城市四處飛去,在夜空中劃出了一道道金色的線條,像一個爆炸在城市上空的煙花;有的字符飛向了修道院,有的飛向了夜會場所,有的飛向了居民區,有的飛向了宮殿城堡……

“這一切都是為了玫瑰十字不是麼,為了珍貴而又古老的學說繼續發展下去。”

莉莉絲充滿期待的說著,滄桑的看著夜空。

閃爍的星辰逐漸趨於平靜,星靈們已經選好了他們的禦主;玫瑰的血色變得更加鮮紅,綻放在裂紋的十字上,會社中的術士誰都預測不到這次戰爭的結果,這是一個自相殘殺的過程,因為會社的社長隻有一個。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無論是誰都不能逃避,就像是不能逃避血液中帶有的原罪。

願玫瑰綻放在你的十字上。

第一章烈焰之弓

太陽的光穿過薄霧,透過窗戶射進了卡圖的屋子;在倫敦這個被稱作霧都的城市,是很少有這樣的明亮的清晨的,這樣帶著朝陽的水汽的光線真的很難求。

明亮的條紋印在卡圖躺在床上熟睡的麵孔上——那是一張年輕而又稚嫩的臉龐。他稍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打了個哈欠後緩緩的從床上起來,卷起的灰塵在清晨的光線下浮動著,在空中形成了一條條的紋絡。

卡圖稍微抓了幾下自己深褐色的卷曲短發,他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容貌和一雙藍藍的眼睛。從孤兒院走出以後,他帶走的東西隻有一手製作陶瓷的手藝和一個玫瑰花雕文的十字架。

憑著自己的手藝和能吃苦的性格,他現在勉強能保證自己的溫飽,但是對於未來如何他從沒有考慮過,隻是每日重複一樣的事情,沒有任何本質上的改變;隻是看著形形色色的買自己陶瓷器具的人們不停的換著麵孔,枯瘦的老人,帶著孩子的婦女,衣著講究的貴族,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

就這樣,卡圖又一次的帶著昨天晚上早就燒製好的瓷器趕往集市。途中他經過了很多地方,乞丐們聚集的陰暗潮濕的小巷,築做簡陋的貧民窟,正在做彌撒的教堂門口,正在拍戲的戲劇院,公爵的豪宅噴泉花園……掠過芸芸眾生的人頭攢動,他沒有興趣顧及,卡圖隻對自己的生意好壞和能不能填飽肚子感興趣。

嚼著從旁邊小攤買的粗麥麵包,濃鬱的麥香味和微微的甜味讓他的心神慢慢的安靜下來了。

“其實每天過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的吧……沒有任何改變和危險。”他心裏想著。

天邊的雲彩漸漸變紅了,晚霞也慢慢泛起,街上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他才意識到天色已經不早了;自己的瓷器大概賣出了一大半。

等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集市邊上的鐵匠鋪依然在叮叮當當的響著,看來店鋪的主人傑克大叔依然沒有幹完自己活;在卡圖的印象中,傑克大叔是個很熱情開朗的男人,個子很高很健壯,長著濃密的絡腮胡子,無論什麼時候看到他都是滿身汗水和煤灰,但是他為人很和善,鄰裏都評價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可惜是個光棍。

他走進鐵匠鋪,門口燃燒的鍋爐向四周散發著熱氣,在這傍晚的時候都能看到飛濺的火星,走進到裏麵更是更加悶熱,充滿著燒煤的味道和鋼鐵的腥氣;傑克大叔看到卡圖進來了,笑著放下了正在使用的鐵錘,向他打了個招呼。

”呦,小子!這麼有閑心來看我這個老光棍?“傑克大叔在水盆裏洗了幾下沾滿油汙的手,自嘲的說著。

”我這裏有一些不用瓷器,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就拿去用吧。“卡圖把用布包著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子上,裏麵有一些碟子茶杯和碗;傑克大叔平時幫了卡圖很多忙,剛來這片地方的時候有一些人欺負自己,都是傑克大叔幫自己擺平了,還有一次卡圖的胳膊摔脫臼,也是傑克大叔幫自己街上的,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鐵匠會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