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名副其實,即便隻是幻術的影響,依然展現出時間那無堅不摧的破壞力,任何人、任何物都敵不過時間的力量,就算是天上的神祗,終究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最終隕落——眾神雖然是永恒的存在,但也隻是相對於這個世界而論,因為它們也是這個世界中誕生的生命,亦烙上了這個世界的印記,一旦世界毀滅,它們也就不複存在了。

這個法術表現的就是目標在未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響下,受到時間的磨礪剩餘的殘骸,即便隻是幻術,但若是未得解開,根本就與真實的無異,所以才會讓年輕法師感覺被震撼了一回。

小盜賊斯爾對於奧迪那瑞的話堅信不疑,也未多言語,又回到那扇門前,聚集精神力化做錘子重重地砸上去。

敲擊術是純粹的精神力法術,就是以這種方法查找目標的脆弱點,一擊粉碎之,假如修煉到極至,理論上可以破壞世界上任何事物,隻不過若是要達成這個目的,耗費的精神力就算是神魔這樣的存在也負擔不起,是以實際上隻能發揮開鎖、解除陷阱等小作用,即便如此,也隻有奧迪那瑞和斯爾這樣經受了龍血煉體使得精神力強化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才能施展的技藝,所以說敲擊術成為聖賢大法師直係弟子一脈獨有的技能並非沒有原由。這個術描述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實際操作卻很耗費精力,需要運用精神力撞擊目標促使其震蕩,非但如此,還需不斷地調整震蕩頻率以求找到最適用的那一點,才能一舉成功,就算是經年累月浮浸於魔法的老法師也未免能夠做到,是故單以精神力操控之術的細致程度而論,兩位年輕人在整個魔法界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了。

突然間,整座房子仿佛猛然一震,那厚厚的塵埃也好象被震散開去因而消薄了許多,本來被掩蓋在積灰之下的物體也依稀顯露出本來麵目。然而這種奇異的變化並未就此停滯,緊接著第二下、第三下……灰層漸漸化為烏有,但是令人感覺詫異的是,卻並未看到這些髒東西飛揚起來,更不曉得它們消失到哪裏去,唯一可見的就是一座亮麗如新的建築慢慢展現在冒險者的麵前。

不過奧迪那瑞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每一次震動並非房子單純的晃蕩,而是展現出一種類似生命的特質,如心髒在搏動,如氣息之吐納,這棟建築正在宣告一項事實——我,又活過來了!

“好奇妙的布置,這就是您的真實水準,不,如果當時您擁有此等水準的一半,也不會在國教之爭中敗給了神殿方的代表。”

“傻小子,你懂什麼?當時牧師是諸神的代表,而魔法歸根到底還是源自於魔族,那一仗我如果得勝才叫奇怪呢。不過有一點你猜對了,歲月之隕並不是屬於我的力量。”

“聖賢大法師?”

“答案就是明擺著的麼,這裏本就是導師的宅子,後來在升神前的那一天才轉贈給了我,但其實房子的結構設計和建造都是他親力親為的成果,我不過是將本來已經設置的防禦係統打開,然而再換上了我所製造的門鎖而已。”

“果然,如此成熟的控製時間的技能,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亞於‘時間停止’這個被公認為史上強大的魔法了,莫非那個時候聖賢大法師自己就已經擁有了匹敵神祗的力量?”雖然是詢問,不過奧迪那瑞卻不禁表露出自豪的意味,要知道那一位家喻戶曉的大人物可是他的先祖啊。

“匹敵諸神,不,在我看來,導師比諸神更加偉大,因為他擁有眾神都無法擁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年輕法師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來。神祗都沒有的,人類卻能擁有,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自己猜,若是能找到了正確答案,就代表著你也具有步如超一流法師隊列的資格。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準備承受衝擊。”

“衝擊?什麼衝擊……”奧迪那瑞還在迷糊的時候,突然就就感覺到地動山搖,仿佛整個大地都翻轉過來了,腳底下的地麵好似被裝上的機簧搖擺不定,自己的身體也跟著東搖西晃,根本就無法站立身形。不過他還算好的了,至少得到了巫妖大師的提醒,即便仍然不明就裏,但是身體卻已經自覺地做出了反應而壓低了重心,這才沒有摔倒,相比之下,斯爾就慘了,他可沒有年輕法師那種精神交流的能力,自然也就未聽到那聲警告,促不及防之下,被那股衝力震得飛了起來,饒是他身手敏捷,卻也來不及調整身體平衡,被自身的重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這一下可真是摔得不輕,小盜賊痛得呲牙裂嘴,扶著後輩好一陣子不能動彈。

“快走啦,巫妖大師來接我們了。”奧迪那瑞思路清晰,馬上就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幾乎是拖著拽著小盜賊就往房子外麵跑。就是這個時候,年輕法師無比痛恨自己預言之準確,果真就是實驗室的功能一旦被激活,立刻就成為空間穿梭裝置的導標,自己一行人即刻就要起程開始下一段前途莫測的旅程,竟然連順手帶幾件魔法物品都來不及——空間穿梭裝置一旦靠近魔法高塔,兩者各自的防禦魔法就開始激烈交鋒,直到某一方失敗為止,無論是高塔倒塌,還是球體被破壞,最終都會叫冒險團一直為之努力的宇宙旅行無疾而終,所以必須趁著戰鬥未結束之前,乘坐這球體升空,否則就得另尋辦法才能達成心願了。

依照指示,敲擊術開道,這緊要時刻,奧迪那瑞可就顧不得節省精神力了,一連數下精神衝擊撞在那門戶上,直接將那塊擋路的門板推飛了開去,第一眼就看到那懸浮著的空間穿梭裝置遮住了頭頂的天空。

“快上來!”球體外殼卻開了片好似窗戶的缺口,掛著一頭金發的腦袋正探出來向底下兩人招呼,不過更加實際還是幾條枝椏稀疏的藤蔓如同繩索般垂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