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才是最強的?”奧迪那瑞禁不住喃喃自語。

也許是生怕年輕的法師仍舊聽不懂,小童明月還熱心地補充解釋道:“對啊,隻有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才是最適合自己本身的條件,才能將自己的實力提高到極致。所謂最了解自身實際情況的也隻有自己,看那天地萬物,各有各的性情,各有各的擅長與不足,每一樣生物體都不自覺地洞察了用進廢退這個真理,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來彌補自身的缺陷,才能夠在這個殘酷競爭的世界中生存。奔跑者拚命提高自己的速度,否則捕食者就會惡死,被捕食者則被獵殺;堅甲者卻極力提高自己的防禦水平,或者披掛斧鉞難開的甲鱗,或者以攻為首將尖銳利刺布滿全身;善飛者,追求飛翔的高度,處於頂端的才是天空的主宰;善泳者追求深度,深海才是王者的潛藏之地。你看哪一個不是盡力將自己的長處發揮至極致?其實我們這個世界的修行者早就懂得了這個道理,所以為師長者,隻作點撥糾錯、解疑答惑,從來不為學徒決定修煉的方向;為弟子者亦不刻板地複製師長的教誨,而是根據自己的體悟改動所學所知,讓其成為最適合自己的東西。所以相同的道術法門,就算是同一個師傅教導出來的弟子,他們的成就亦不相同,實則修行的道路是不一樣的,爆發力強的力求速戰速決,韌性出眾的則朝著持久戰的方向發展,各不雷同。道法雖異,殊途同歸,就是這個道理。”

未脫稚氣的幼童侃侃而談,擺出一派十足老氣橫秋的姿態,卻並沒有引得法師的反感。因為這段話很可能是從師長那裏照搬過來的原樣。真正引發奧迪那瑞共鳴的是話裏的含義,無疑為一直對前途懷有迷惘的法師點亮了照路明燈!

長久以來,奧迪那瑞對自己未來的出路始終尋求不到努力的方向,在魔法學院求學時如此,成為高登導師的研修生後亦是如此。學徒期間還情有可願,畢竟師資力量的缺乏,往往一位導師要負責十數位學徒的學業,不可能照顧得麵麵俱到,這個時候優等生享受到的待遇相對而言稍微優渥一些,作為後進生中的一員,奧迪那瑞向來沒有期望得到導師更多的照料;但是好不容易完成試煉作業,成為學院中高階學員群體——研修生中的一人,這種尷尬的局麵依然沒有得到解脫。

按照常理,具有資格帶教研修生的導師,在學院中的基礎教育的工作強度就相對減少了許多,他們的工作重點就是培養高階法師的儲備力量——研修生。通常,研修生導師帶教的弟子數量不等,一般限製於個位數,不過象高登導師這種隻帶教一個學徒的情況極為少見,當然也是因為其主攻專業比較冷僻的原由。學徒通常是根據自己的喜好,有選擇地投考自己感興趣的導師門下;而導師收得弟子之後,便會從自己研究的課題中選擇一些門徒力所能及的讓其入手,一來分擔自己的課題壓力,二來由借助研究學問的由易入難逐步提高弟子的見識與實力。當然代師授課也是研修生的任務之一,這也並不是導師一味壓榨弟子,相反通過教授基礎課程在複習已知科目內容的同時,也許還能夠促使研修生得到新的收獲。如此一來,不論導師還是研修生都能得到助益,而且在課題發展上也算是師業徒承,一脈相傳了。是以研修生培養已經被認可為促進魔法發展的保障性製度。

但是惟獨奧迪那瑞的情況與眾不同,高登導師除了把教授基礎課程的工作交付給他以外,居然任何作業都沒有交付給渴望進一步探求魔法奧秘的年輕法師。雖然老頭在學院內是公認的廢材導師,但終究也是帝國境內首屈一指的煉金術專家,至少在魔法道具的創造發明這種冷僻的領域可以也算是先驅者了罷,但就是這個得意的科目老頭也沒有容得奧迪那瑞沾上一點邊,隻是放任年輕法師自行發展。要是高登大師並不關心他的學生卻是極不恰當的,除了學業之外的其他方麵,老頭可是不遺餘力的,法師的同伴們在帝國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居住,他幫忙找了住地;戈萊斯的食鋪開張,他出謀劃策;斯爾惹出事端,他負責擺平……且不說這些,就是老頭收下奧迪那瑞作為自己的研修生,令其能夠繼續其心愛的魔法學業,就已經令年輕法師相當的感恩戴德了。從優秀人才輩出的同年級生源,高登老頭卻願意選擇自己這個排名墊底的,奧迪那瑞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雖然並不能排除幕後操作的原因。可是導師為什麼就不肯教授自己點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