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來的轉校生(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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桎,腳鐐;梏,手梏。

這是字典的解釋。

桎梏是用來控製犯人的。如此說來,我們都是罪人。因為我們都有自己的桎梏,而且有些會終生監禁。

中國曆史上有一個最擅長做桎梏的人,他發明了一種桎梏,叫“禮”。從此,所有人都生活在他所發明的桎梏之下,並都畢恭畢敬地膜拜這位賜予他們刑具的人。他成了聖人,高尚的人,後人叫他“孔子”。

孔子有很多弟子,有個叫子路,有個叫顏淵。子路豪放不羈,顏淵謙恭有禮,亦步亦趨。孔子很喜歡顏淵。顏淵死的時候,孔子哭得很傷心,因為再沒有人這麼擁護他的刑具。他很討厭子路,還曾經咒罵說——子路不得好死。

後來的人,都看到了,都知道聖人喜歡聽話之人。於是大人教育孩子的時候,都會說,要乖,要聽話。於是後來人們都聽話,都很乖。有不聽話的,都被處死、流放,或是當作瘋子來處理。接輿就是個例子,因為他曾經嘲笑過孔子,後來人都稱他為狂人。

孔子雖然可惡,卻也隻是寫寫書、遊遊山、玩玩水,沒給當時的人們造成什麼影響。在孔子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還是不大講禮,野蠻得天真可愛。

400年後,出現了一個後時代的顏淵,叫董仲舒。這個人,是把這種桎梏提升到法律上來的人。他還瘋狂地借用權力去堵住不合乎禮的種種說法,獨尊儒術,就是所謂的禮。

當這種刑具正式與政治聯係上的時候,就注定會流入一個民族的血液。禮,自漢代以後,不合乎禮的行為將受到法律的製裁,於是禮在那個時候才真正成為真正的桎梏。

開始,人們不情願地戴,並試著反抗。可是後來,慢慢地習慣,它終於流入了血液,並隨著時代,在人們的身體不斷地發揮著重要的角色。

諸如禮,這種刑罰、刑具,有很多功用,譬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譬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譬如“男女七歲,授受不親”;譬如“三年不事,恪守孝道”。

因為禮,李賀的父親名字有個“晉”字,與進同意,為避忌諱,竟終生不得出仕,這種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禮在行為活動上的限製已經不再是一種自由與權利的問題,而是一種思想、一種性格,民族的性格。禮讓我們失去了敢為天下先的豪氣;禮讓我們不再有舍我其誰的雄心;禮讓我們放棄自己的人格,委曲求全;禮讓我們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因為禮,我們勉強壓抑自己,克己複禮,好高尚的道德!

禮不再以法律存在,但它成了人們衡量自己做事的標準,一點不合乎禮,不僅旁人譴責,自己更是內疚、自責、不安。賈誼也算一代俊材,竟因為自己的主子失馬而死,以為是自己沒盡到職責,於是鬱鬱而終。真是令人憤懣。

其實,禮不過是桎梏的一種,在這個世界,一切的規範製度在無形中都起著桎梏的功效——限製,禁止。

譴責禮和製度的存在也許是有些偏激;因為這個世界需要安定和平,而人的欲望不可能被滿足,如果不加控製,亂了套,文明就會退步。禮和製度在這個時間就是文明的象征。

過猶不及,孔子說對了一句話。禮也是一樣的。禮在自然中,應該是發自內心的行為,而不是通過法律暴力來強加於人的,並使之習慣。同樣的,禮也不應該強橫地讓這個社會扭曲,成為人心靈的負擔,並控製人的行為。

禮不應該成為一種負擔。禮讓我們失去了很多純潔珍貴的東西,讓這個民族的文化到處顯現出一種謙卑、圓滑、世故和老練。

羅素說,一個民族越老越世故。

我們活在一個世故的民族。

既然禮已經存在,存在就是理由,存在就有它自己的自由。我無法更改什麼。隻是希望它能夠給我們的束縛少一點,再少一點,讓我們的民族再多一點自然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