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時辰也快到了,沈師兄卻仍未現身;
韋師兄倒很平靜,一直閉目養神;觀戰的一幫人可都憋不住了;
“沈師兄不會懼戰了吧!”
“且不說實力高下,人家韋師兄早早到場,安然以待,他卻架子大得很,姍姍來遲,風度上就輸得一塌糊塗了啊!”
夜願一聽這話,眉頭一皺,斜眼瞪著方才說話的這名火工,冷聲道:“現在時辰到了嗎?”
那名火工一見夜願眼神,莫名的一陣涼意,趕忙賠笑道:“是,是,小的失言……”夜願雖然不能修煉,好歹是水長老的親傳弟子,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就在大家都有些不耐時,麵對韋師兄一邊的人群忽然讓出一條道路;
與之前夜願與有琴羽宮擠進來時不同,此番讓道的每個人麵上都帶著一絲敬而遠之。
一道稍顯落寞的身形緩緩走出。
此人樣貌隻算中上,眉宇寬正,一身淡藍長衫;舉步間悠然沉穩,平平淡淡,似乎並無出彩之處;
要說特別,便是表情了,因為他幾乎沒什麼表情。
不冷不熱,不近不遠,似乎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
這是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
他一出現,熱火朝天的氣氛淡了下來,並非被其氣勢壓抑——他簡直沒什麼氣勢;
隻是這位沈師兄人緣一向不好,從未聽聞有誰與他相交,且他沉默寡言,別人與他說話他也甚少搭理,他出現的地方,大家也總是不願意再多說話。
這樣的人,向來不討喜的。
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簡直毫無威脅、不討喜的人一出現,對麵原本閉目養神的韋師兄猛然睜開雙眼,一瞬間猶如利劍出鞘,戰意盎然!
圍觀眾人皆能感覺到一股威壓以韋師兄為中心向四麵散發,似有琴羽宮與夜願這等幾乎無甚修為的人甚至被衝擊地腳步不穩;
眾皆駭然!
隻是戰意便如此淩厲,韋師兄修為還在他們估計之上!
唯一恍若不覺的人,便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沈師兄。
他一直走到距韋師兄一丈處方停下腳步。
沒有華麗的登場,沒有駭人的聲勢,仿若一方靜湖,波瀾不驚。
沈師兄站定後,韋師兄拱手示意:“師弟果是信人,時辰恰好,請吧!”
說完右手虛空一拂,銀茫閃過,一柄五尺餘的長劍憑空而現,亮若明鏡,周身絲絲電光閃現,甚是非凡;
“這柄‘驚芒’,經劍林諸多雷劍洗煉,已達九品之極,師弟小心!”
雷光奕奕,戰氣迫人,加之一番話說得光明磊落,西峰的女弟子們頓時有大半心神再度淪陷!
男弟子們也是滿臉敬服地盯著韋師兄;
是啊,這樣有本事、有風度、有格調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嘛!
隻有夜願與有琴羽宮又撇了撇嘴,不屑地想道,九品之極算根蔥啊,小爺貂囊裏早就隻放八品以上了!
反觀沈師兄……
大家驚異地發現,他竟看都未看韋師兄!
因為他看到了夜願。
不知是否錯覺,眾人似乎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笑意;
“你也來了。”聲音也是平平淡淡,不悲不喜。
沈師兄竟主動和夜願打招呼!
大家似乎發現了很不得了的事,難道夜願竟然和這位拒人千裏之外的沈師兄有交情?
毫不理會旁人的眼光,夜願輕鬆地笑道:“嗯,想等你贏了請我喝酒。”
人群“轟”地一下炸了鍋!
沈師兄本就不太正常,人人都知道,難道夜願也瘋了?
論實力,韋師兄自劍林破關,修為至少化氣十三周;沈師兄則無人關注,就上次與大師兄交手來看,至多化氣十周;
論風度,韋師兄瀟灑倜儻,心胸寬廣;沈師兄古怪難測,孤僻寡言;
論背景,韋師兄自幼被掌門收作二弟子,聲望在年輕弟子中除大師兄外不作第二人想;沈師兄則是由外門弟子晉升而來,在胡長老座下為記名弟子;
論人緣……不用論了……
夜願竟然看好沈師兄,且公然不給韋師兄麵子!
盡管夜願在外門弟子間的口碑不錯,此言一出,也頓時惹了眾怒。
最尷尬的還是韋師兄。
雖然他盡力地維持著大度的笑容、鎮定的姿態,有琴羽宮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一閃即逝的嫉恨。
沈師兄沒有多說什麼,那雙古井不波的眼眸中,已然亮起了一種莫名地神采;
他很認真地看著夜願的眼睛,鄭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