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想在茯雲城安身立命,起碼得請一位化氣三十周以上的符陣高手替我未來的宅子打點打點,自身再配兩件攻防的七品法寶;”
“七品法寶,三十塊金玉起步;一位化氣三十周符陣高手的酬勞,也至少要三十塊金玉;”
夜願笑地十分歡快:“亦即是說,起碼,你要給我準備六十塊金玉。”
有琴羽宮絕不是笨人,他當然知道夜願要說什麼,沉默,隻不過因為他不知道回什麼。
“任何一個修者,要賺六十塊金玉,就至少要有化氣十三周以上的修為;”夜願一直是那副招牌式的幹淨笑容:“畢竟,如今八品鹿角犀的皮也不過三十塊青玉一方,不是嗎?”
有琴羽宮握緊了拳頭,卻又漸漸鬆開,最終仰天長籲一口氣,緩緩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夜願不再說下去,以手撐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走吧,天色不早了。”
有琴羽宮也跟著站了起來。
“至少,讓我陪你上完明日早課……”
夜願眼眶有些濕潤,卻隻是輕應了一聲:“嗯。”
於是,有琴羽宮又笑了,很歡快的那種。
夜色催更,清塵收露。
山間多了些氤氳之感,木香水息,風清月白,夜色正好。
二人且行且賞,隻覺十年來也難得有如此刻般心靜神怡的時候;
夜願忽而玩心大起,眼珠一轉,對身邊的有琴羽宮詭異一笑;
雖在黑夜,有琴羽宮目力不差,瞧見夜願略帶幽然的笑容,不禁離他遠了些,不自然道:“師兄,你……笑什麼……”
夜願卻不識趣地湊近他身邊,以刻意壓抑的語調道:“師弟啊,徒行無趣,師兄給你講個故事解解悶兒如何?”
有琴羽宮聞言一怔,下意識道:“好……”
“從前有個秀才上京趕考……”
“這天晚上,他走在山道上,心想找個山洞之類的將就一夜……”
“就在半夜時分……”
有琴羽宮無奈地看著滿臉作怪,講故事講得十分投入的夜願,忍不住打斷道:“無頭夜叉!拜托,小時候你用這故事嚇唬我三百遍了,能不能換個新鮮的?”
夜願愣住,一臉尷尬:“是嗎……嗬嗬,我記得小時候講的不是這出……”
“不是?”有琴羽宮賞他一個白眼,學著夜願的聲情並茂,搖頭晃腦替他接著講道:“半夜時分,秀才被一陣聲響吵醒,凝神一聽,卻像是個女子在哭泣!那聲音,哀婉悱惻,聞之斷腸!就像這樣:‘嗚嗚嗚……’”
有琴羽宮怪聲怪氣地學了一陣,哈哈笑道:“我學的哭聲都比你要傳神些……”
“嗚嗚……”
話未落音,像是附和般,一陣哭聲在微風中若隱若現……
二人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臉上;
“師……師兄,方才是你吧,嗬嗬……這麼大人了,還……還開這種玩笑……”有琴羽宮控製不住自己嗓音的哆嗦;
“不……不是我,這回……這回真不是我……”夜願也是慫得兩腿打顫;
“嗚嗚嗚……”
……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猛的一個激靈,渾身汗毛炸起!
真撞上“大運”了!
一股涼氣由後脊梁升上來,拚命地想跑,奈何兩條腿像釘在地上一般,完全不聽使喚!
依舊是那輪月,那處林,那片霧,那陣風;
方才哪哪兒都是風雅恬靜,現在樣樣兒透著陰森詭異!
有琴羽宮動也不敢動,哭喪著臉道:“叫你嘴欠!沒事講什麼老掉牙的鬼故事!”
夜願也是一臉哭相,嘴上卻不肯示弱:“小爺我講了十年了,也沒這麼倒黴;偏你一說,就招了鬼了!你說你不招人待見也就算了,怎麼鬼也不待見你呢!”
“嗚嗚嗚……”
也不知是否用心捕捉的原因,本來隱隱的哭聲,顯得越發清晰;
“呼……”
“嘩啦啦……”
一陣風,吹動枝葉……
“哇啊啊啊!有鬼啊!”
“救命啊!”
二人再也控製不住,歇斯底裏地狂叫著飛奔而去,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啊!
二人滿心恐懼,也不管什麼方向,沒頭蒼蠅似的向前跑;
沒跑半盞茶的工夫,二人就又累攤在地,這一天下來,本來體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不行了……就算……就算真有鬼……我也……我也不跑……不跑了……”有琴羽宮感覺肺都快被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