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然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議時，房門被突兀地打開！他不悅地抬頭看向門口，是他溫柔賢淑的妻子江薇姿悲喜不明的麵容，她說：“離然，醫院來電話了。”她頓了頓又道“大嫂…她去了！”
午後的陽光十分灼熱，書房回蕩著電腦裏公司主管的討論聲音。季離然看著妻子，目光確透過她變得飄渺不定。大嫂！她去了！師傾傾，那個女人死了！他啪地關上筆記本電腦，招呼也沒打一個，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江薇姿連忙跟上！
季離然腳踩油門，越踩越緊，車速也到達了極限，江薇姿臉都白了，還是忍著沒有吭聲。車子以刺耳如車禍般的聲音停在了H市第一精神病院的停車場裏！
季離然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師傾傾死了，折騰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他的大嫂，像個詛咒一樣存在的女人終於死了！
他急促地走過精神病院四樓長長的樓道，樓道裏不時傳來尖銳的尖叫聲，痛哭聲，甚至有身子砸牆的聲音。就是沒有人的交談聲，整層樓顯得寂靜又喧囂還伴著濃濃的藥水味。
有男病人走出來，對著江薇姿流著口水傻笑，還要伸手來抱她似得，嚇得她緊緊抱著季離然的手臂，小跑追趕著他的腳步，不敢有絲毫鬆懈！
季離然伸手牽住妻子的手，心裏莫名難受，師傾傾就是在這種環境裏呆了十年，她是怎樣過來的，怎樣撐了十年的！
他停在病房門口，驀然就停住了腳步，下意識地放開了江薇姿的手，抬頭看向長長的樓道盡頭窗戶射進來的橘黃色陽光，似乎看到青春美麗的師傾傾甩著烏黑的馬尾辮迎著黃昏的光暈向他跑來，笑容滿麵又帶著些倨傲。
那是高中時的師傾傾，現在他們都不再年輕，彼此也有十年不曾再見過！就是十年前，她也是年輕靚麗淡妝濃抹兩相宜的師傾傾！
“薇姿，你打電話給…大嫂的母親，我去醫生辦公室。”季離然終於還是沒有勇氣邁進這個房間，麵對一個麵目全非毫無生氣的師傾傾。轉身打電話給師傾傾的主治醫生！
季離然找到醫生辦公室，主治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醫生，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醫生坐在電腦前寫病曆。他敲了敲門，“你好！我是師傾傾的家屬。”
醫生抬頭扶了扶眼鏡看著他，語氣十分差勁地說：“是麼？我還以為她的家人死絕了！”
季離然默…
醫生站起來，個子很高，他踱步走到窗邊，點燃一隻煙，才緩緩道：“對不起！我情緒有些激動了！我是師傾傾的主治醫生，我姓秦，我叫秦朗！師傾傾住院的第一天起我就負責她，她也是我接待的第一個病人！”
季離然默…
秦醫生看向窗外，悠悠地道：“師傾傾她是慢性自殺，從十天前，她就開始自殘，十天前吃晚飯，她突然發作，把碗打碎了，尖叫，撒潑，打人，在地上打滾。其實她是為了偷偷藏一塊碗的碎片。
從那天開始，她每天拿碎碗片在自己身上割幾道傷口。醫生護士巡房時，她很清醒的對人微笑，乖乖吃飯，乖乖吃藥，我都懷疑她也許不久就能完全康複出院了，走出關了她十年的牢籠！
直到晚飯前，我去巡房，她突然叫住我，要我陪她說說話。
她臉色蒼白目光空洞看著天花板，她的聲音那麼虛弱。她對我說：秦醫生，我的媽媽…生我時，她的肚子上…挨了一刀。我的兒子…死時，他小小的…身上…有十處傷口，季川涼…死時，他的身上…挨了十五刀，五顆子彈。現在…我終於…都還清了！我…好累，秦醫生，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