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讓我愛你,永遠為期(3)(1 / 3)

走,去巴黎吧,愛人。一把火幹脆利落地斷了男友的猶豫。

在現實的巴黎,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學打字,打書稿,在朋友的餐廳做工應付窘迫生計,一次次去敲每家出版社社長的家門……希望一次次因退稿而破滅,終於,他選擇了再度逃離。

在朋友鄉下的小鎮上,貝蒂安靜地努力接受那個不認可的現實,希望再度重生:為這個男人生一個孩子。然而命運卻再度以失望交付,愛終於在一次次絕望中崩潰,她弄瞎了自己的眼睛,弄亂了自己的神經,最後她逼著男人如捏碎自己的心一樣把她給掐死。

她的愛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得以永恒。

這樣一個女人,因為愛來,因為愛去,用她的轟轟烈烈給愛做了標注:愛情可以高於自己,可以高於生命,而眼前這個世界,愛的歌聲從未謝幕。

什麼是愛,卻越來越難以定義,愛離人們越來越遙遠而日漸模糊。誰在懷念貝蒂,懷念巴黎郊外的這朵野生玫瑰,懷念她曾經的年輕、美麗和凜冽,更懷念她對過往的毅然決絕,以及追逐愛情時的一騎絕塵?

每個人都在選擇獨特的愛情,每個人都在選擇獨特的人生,每個人都在選擇獨特的死亡。這朵玫瑰的凋謝並不稀罕,但是一個人以“玫瑰”的方式凋謝就很獨特;死亡並不稀奇,但是一個人用愛人的手去拜訪死神就很獨特;愛情並不稀有,但是一個人,愛人愛到死就很獨特。

她身披火焰,駕著烈馬,不管那前麵是多少級的風暴,四起的謠言卷起多深的旋渦,都不會退縮,哪怕,那前麵就是死亡的懸崖。對於塵世中相愛的人們,貝蒂那極端的愛,並不是值得歌頌的範本,但是她讓我看到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的盛宴,那是屬於飛蛾的盛宴,那是屬於烈火的盛宴。

她隻是在告訴塵世中相愛的人們:不愛,請收起韁繩,策馬回身;若愛,就一騎絕塵地愛下去!

一顆糖可以吃一生

窗台上的糖罐,無緣無故就碎了。之前苦心經營的那一點甜,撒了一地。薄薄的,像睡著的白月光。我試圖將它收起,但終究是徒勞,因為那甜裏麵早已摻進太多歲月的塵沙。

忽然想到,有些東西再小心翼翼地收藏,也有失手打碎的時候,比如愛情。有些東西封存得再好,時間長了也會涼,比如情愛。

小時候,我家的對門有個打鐵的男人,他從不吝惜自己的力氣,他說,如果在力量上偷工減料,那麼打出來的鐵也會打了折扣。

他的歌聲比打鐵聲嘹亮,他的骨頭比鐵硬朗。他說,隻有精氣神足了才能打好鐵。而且要心存善念,因為鐵裏有思想。

女人是個寡婦,從外鄉逃避饑荒來的,暈倒在他的門口。鐵匠把她扶進屋子,給她做了飯。吃飽了,女人的臉上現了紅暈,鐵匠呆呆地望著出神,他想,她的臉真像鐵匠爐裏的火呢,烤得另一張臉直發燙。

女人無處可去,低著頭羞澀地問他,是否願意讓她做他的婆娘,給他洗衣、做飯、生娃。他是已經快40歲的人了,光棍一根,就因為他的貧窮。可是現在,上天賜給他一個活生生的鮮嫩嫩的婆娘,他能不高興嗎?他拚命地點頭,如同打鐵時,那錘子有力的捶打。

過了一段甜蜜時光,可是那甜,隻有薄薄的一層,像睡著的白月光。

時日久了,女人露出風騷的本性,她喜歡打扮,喜歡往男人多的地方鑽。

沒有錢的男人吸著廉價的香煙,斜靠在門框上,時不時地將被生活壓彎的腰杆重新挺得筆直。

早晨,他剛剛訓斥過他的女人,因為領口開得太低,容易將隱藏的春天暴露。女人嗤之以鼻,嫌他土氣。

他的嘴裏長滿煙草,他打的鐵很健康。“這是一門好手藝啊,可是卻愧對家小,掙不來許多的錢,過不了好日子。”鐵匠在濃濃的煙霧裏喃喃地說。

他的女人還沒有回來,而月亮已開始妖嬈。

鐵匠並不怨恨他的女人,因為他覺得她給了他一顆糖,在他最孤苦的時候,他的一生品嚐到了甜蜜的滋味,就已無憾了。何況,她還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兒子,這是他生命中更大的糖塊兒!

他對女人說,如果有了出軌的心思,也不攔著,就去奔個富貴人家吧。但兒子必須給他留下。女人落了淚,沒想到這粗獷的漢子,竟是這般有情有義,心胸豁達。

半年後,女人終究是悔恨交加著回來了,她跟的那個男人嗜賭成性,輸光了家底兒,把她也當成了賭注。她聲淚俱下,發誓以後再不會跟著別的男人跑了,讓鐵匠重新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