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這日,沈夫人生怕沈碧瑤出醜,特意拿了衣服和胭脂來,叫琴兒督促她上妝,甚至連妝麵要化成什麼樣都規定好了。
沈碧瑤當然不會聽。開玩笑,出去玩就是要自己開心的,再說了,沈夫人那種過氣了的審美,她怎麼可能接受?
於是,按自己的想法,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後又看了眼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琴兒,無所謂地說:“別怕,反正夫人隻是叫你來督促的,你就說督促不了我就行了。隻管把錯往我身上推,但是私底下,記得做好我與你說的那些。”
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是,奴婢知道了。”
出了門,沈夫人果然一見她的妝容便虎了個臉。琴兒搶先一步上前解釋,沈夫人見沈碧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懶得再說她。又怕讓她回去換妝耽誤了時辰,所性不管她,直接拉著沈心瑤上了馬車。
沈碧瑤依舊和沈蓮瑤一輛。進了馬車裏,沈蓮瑤就拍著胸口,一臉心有餘悸地道:“三姐啊,方才真是嚇死我了。現在家裏也就你敢這樣跟母親對著幹了,母親的臉都黑成那樣,你竟一點也不害怕。”
沈碧瑤下巴一抬,不屑地道:“怕什麼?那虎姑婆還能吃了我不成?就算她想逼我嫁人,我照樣可以跑。我親娘又不在了,她跟爹還能拿我怎麼樣?”
沈蓮瑤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沈碧瑤道:“反正我腿好了便要離開,她的臉色,我也看不了多久了。”
說到離開,不知道師傅和師叔公兩個人在霧雲山過的怎麼樣了?
一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沈碧瑤不禁有些悵惘。江湖水深,這話果然不假,誰能想到聽風攬月樓樓主柳沐風,竟然就是當朝瑄王呢?如今非但仇沒法報,還要處處受他威脅。
真特麼……鬱悶!
馬車搖搖晃晃地上了路,向法緣寺而去。
與此同時,皇上也微了出了宮。古璟瑄也上了往法緣寺的馬車。
沈府的馬車依舊是出門走,但卻走走停停,不住的給達官貴人們的馬車讓路。這種卑微的細節讓沈碧瑤莫名的憂傷。
這種被身份碾壓的趕腳,讓現在的她覺得倍感壓抑。
這特麼要是在路上碰到瑄王府的馬車,妥妥的是被藐視的節奏啊。
而現實,也確實如此。
瑄王府的馬車駛過時,沈府的馬車立刻讓到了一邊,停在那裏待瑄王府的馬車過去。
隻不過,兩人都在馬車裏,誰也沒撩簾,擦肩而過而不知。
走走停停,也走了幾乎半個時辰,才到了法緣寺山腳。馬車上不了山道,而且進寺求緣講求的是誠心,所以大家都棄了馬車,徒步上路。
沈碧瑤在來之前,不知道必須徒步爬山,結果下了馬車一看,到處都是爬山的人,頓時就在心裏罵了一聲“臥槽”
現在她是傷殘人士啊,爬山?還是一眼看不到頭的高山,這不要再斷一回腿的節奏麼?
瞬間,沈碧瑤就有一種打道回府的衝動。
沈蓮瑤一見到這情況,也擔心沈碧瑤的腿,立刻就走上前道:“三姐姐,我攙著你走吧。”
沈碧瑤歎了口氣,也隻能在沈蓮瑤的攙扶下慢慢地往上爬了。現在人都來了,說要回去也不現實,沈夫人更不可能會放她回去了。
沈夫人看到沈碧瑤拄著拐杖慢悠悠爬山的狼狽模樣,覺得甚至丟臉。她著實想讓沈碧瑤回去算了,可貼子上寫明了要帶著沈家三位姑娘一起前來,這會兒讓她回去,反而不好。
沈夫人想著,最好是沈碧瑤爬不動了,自己主動提出要回去。這樣一樣,她就可以把責任全推到沈碧瑤身上去了,畢竟她隻是一個庶出的,現在也大了,到時候隻說不是親生的母親,管不住她便是了。
重陽節等高是京城的習俗,而法緣寺又號稱是情緣聖地,京城裏的公子小姐,都喜歡要法緣寺求緣。每年重陽節,必定是法緣寺最熱鬧的時候。
此時,山道上處處是人,沈碧瑤拄著拐杖的樣子,在人群中十分紮眼。從身邊走過的人,無論男女,都會不由自主地朝她看一眼,看到她容貌之後,又忍不住頻頻回頭。
行了一陣之後,沈碧瑤實在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回頭率了。若別人隻是覺得她漂亮,這樣的回頭率她自然十分得瑟,可問題是,現如今天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正拄著拐杖爬山。
“四妹妹,你還是先走吧。”沈碧瑤道:“不然耽誤你爬山不說,還連帶著跟我一起被圍觀。”
沈蓮瑤道:“三姐姐說得這是什麼話,我怎能丟下姐姐你不管呢?”
沈蓮瑤執意不肯走,沈碧瑤也沒辦法,隻能帶著她繼續一起被圍觀。
兩姐妹的相貌出從,又如此顯眼,沒過多久,便有人認出了她倆是沈家的姐妹。一時間,沈家姐妹拄杖爬山的事情,就沿著山道一路傳了上去。
沈夫人與沈心瑤一開始便不想跟著沈碧瑤一起丟臉,早早地走遠了。聽到傳言傳了上來,不免被人說道。沈夫人隻得強扯了笑容,向遇上同行的夫人們解釋道:“三丫頭腿傷了,我本想讓她在家歇著,可她執意要來,說什麼定要去法緣寺求姻緣,怎麼勸都勸不動,我也隻好依著她了,讓四丫頭陪著她一起走。她二人從小親厚,在一起說說話,也走得輕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