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瑾在曹媽媽的輕喚之下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朦朧之下,見到曹媽媽身邊站了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這位是。?”她還不是很習慣有陌生人闖入她的臥房。
“老婦人是來給姑娘梳頭的,”那婆子亮了亮手中的篦子和紅線,說明來意。
原來是十全奶奶,錢瑾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說起這十全奶奶,也是有一番來頭,那得兒女雙全,丈夫健在,一家和睦安康的老者才能擔當,見她那慈眉善目的模樣,當得起十全奶奶這名號。
從下榻開始,錢瑾便由十全奶奶伺候著,梳頭,剔臉,修眉,點妝,老人家是一氣嗬成,手勢熟練得恰到好處,沒有讓她感到一絲的不愉快。
柳眉如黛,肌膚如雪,紅唇如櫻,墨發如瀑,待梳妝完之後,十全奶奶由衷地讚許道,“老婦人倒是給不少姑娘小姐梳妝過,還未曾見過這麼標致的。”
曹媽媽臉上難掩得意之色,“相由心生,姑娘心善,自然會有一副好麵容。”這話引得十全奶奶連連點頭,“說得在理。”
梳妝之後,便是風光霞帔了,錢瑾穿上了裏裏外外三層的大紅嫁女,映襯著臉上的緋紅,十足的美嬌娘,沉重的鳳冠架於光潔的腦門之上,上麵的珍珠流蘇如細雨般飄渺。
“這蘋果代表著平平安安,姑娘仔細拿著,”十全奶奶最後交待道,錢瑾微笑著點頭,雙手緊握,好像已抓住了這一輩子的安心。
快到辰時,大紅蓋頭輕輕落在了鳳冠之上,錢瑾所能看到的地方均是一片喜氣紅色,十全奶奶滿意地看著新娘子,讚道,“姑娘是個有福之人呐。”
錢瑾何曾想到,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嫁給了藍楓,這便是應了‘命中有時終須有’的古話。
一到辰時,藍楓的迎親隊伍便已到了大門口,鑼鼓喧天,熱鬧不凡,許是這康慶王府冷清了許多,這廂倒是有很多的路人冒著嚴寒觀看。
錢瑾由十全奶奶扶著出了門,除了能感受到明媚的陽光之外,還有藍楓炙熱眸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急切切的目光鎖在了搖晃的蓋頭之上。
錢瑾搭上藍楓的手,如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是這次她的手因緊張而冰冷,那雙大手卻暖和至極,此刻正緊緊地包裹著她的柔荑,走下台階,坐在了大紅喜色的花轎內。
“起轎。”有人高聲唱和道。
錢瑾能感覺到花轎搖晃了一下,接著便平穩了,她不知這藍府置於何處,隻覺得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辰,花轎停了下來。
同樣的人高聲喊道,“請新郎踢轎。”話音一落,鑼鼓又開始吹吹打打了,無不熱鬧。
藍楓掀開轎簾,將錢瑾扶出了轎子,在他們正步走進藍府大堂的時候,一擔擔的嫁妝正被抬了進來。
大堂內滿是觀禮的親朋好友,大紅喜字光亮喜人,藍榮乾正撫著小須滿意地看著俊朗不凡的大兒子,總算是沒有辜負當年錢老爺的救命之恩。
嫁妝都被抬到兩人的院子---瑾園,藍家的下人們無不指指點點,這些錢瑾自然是看不到聽不見的,但是也有好事的丫鬟去了大堂低聲傳達大少奶奶有一百一十一擔嫁妝,田氏聽著盡數記在心裏,心裏不免嘀咕開了,既然有那麼多的嫁妝,怎得也不街上轉轉,說不準那箱籠裏全是空的。
這麼一想,田氏心裏也舒服多了,和旁邊的女兒藍英有說有笑,等著親生兒子回來。
可是等了半響,藍致遠的迎親隊伍還未進府,藍榮乾等著著急,管家已告訴他吉時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