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範氏看著這爺兒倆,遲疑了一下,道:“阿喵下午過來跟我提過,說讓你爹出去外麵走一走,讓別人遠遠地看一眼就行。”
隔得遠,再稍微上點妝,應該可以看上去氣色好一些吧?
顧遠東卻不喜歡這個主意,搖著頭道:“不好。為什麼他們有懷疑,我們就要出去給他們看?!——他們算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要向他們證明!”
顧為康聽了顧遠東的話,微微地笑了。他跟顧遠東想得一模一樣,隻是不像顧遠東那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罷了,擔心打擊到女兒阿喵。——畢竟這個主意是阿喵出的。
“那你說怎麼辦?”顧範氏看出來這爺兒倆都不以為然的樣子。
顧為康起身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不知道吧。”
顧遠東點頭表示讚同:“隻要爹沒有大礙,我們何不以靜製動?”
顧範氏一向不插手外麵的事務,聞言也隻笑了一笑,對顧遠東道:“你快回去歇息吧。看兩隻眼睛都佝僂了。”
顧遠東笑著起身,表示自己很健康,便大步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顧平派出去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查明是誰在背後造謠,卻得知了另一個更為重要的消息,便趕緊回來報信。原來以前叛出顧家,被顧遠東趕到江南去的幾路叛軍又集合起來,要反攻江東了。
顧遠東和顧為康方才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想息事寧人,別人卻不肯,都已經蠢蠢欲動起來了。
“你打算怎麼辦?”顧為康坐在床上,閉目問站在他床前的顧遠東。
顧遠東已經將一身玄色軍服穿戴妥當,把玩著手裏的銀白色勃朗寧小手槍,冷笑道:“我之前心軟,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不好好地在江南十二郡跟那邊的大都督夏扶民打對台,居然又跑回來送死!”
顧為康笑著頷首,輕描淡寫地道:“他們以為我快不行了,自然要回來撈一把。——也好,這一次,你不要手軟,直接收拾他們,順便打到江南,將最靠近江東的四郡搶過來吧。”
顧遠東雙腳並齊,啪地一聲給顧為康行了個軍禮,大聲道:“謹遵大都督軍令!”
顧範氏在門外聽著,臉上浮起幾絲憂色。
顧遠東從內室出來,看見顧範氏擔心的神情,忙安慰她道:“娘,我就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
顧範氏忍住了淚,起身給顧遠東整了整衣領,低聲道:“你要記得保重自己。——娘隻有你這一個兒子……”
顧遠東默默地給顧範氏跪下,磕了個頭,仰著臉對顧範氏道:“娘放心,兒子一定會完完整整地回來的!”
顧範氏重重地點頭,對顧遠東道:“你可要說話算話。”
顧遠東笑著起身,又安撫了顧範氏幾句,便出了浮光院。
不知不覺中,顧遠東又走到齊意欣住的梧桐院的大門前。
守門的婆子趕緊過來給顧遠東行禮,笑著問道:“二少要不要進去?上官七少和李大少都在裏麵呢。”
正說著話,院子裏麵傳來上官銘爽朗的大笑聲,似乎還有幾聲小狗的叫聲。
顧遠東的手扶在腰間的槍套上,眼看著繁花似錦的小院子,終於抬腳跨了進去。
梧桐院的正房堂屋裏,齊意欣和葉碧縷坐在一起,對麵坐著上官銘和李紹林。上官銘手裏抱著一隻巴掌大的小狗,正托著那支狗的小爪子,舉起來向坐在對麵的齊意欣和葉碧縷示意。
葉碧縷拿扇子掩著嘴,笑得比較矜持一些。
齊意欣卻已經笑得蹲到了地上,直拉著葉碧縷的手,讓她幫著揉揉肚子。
顧遠東剛一站在門口,上官銘手裏的小狗似有所感,扭頭便衝著門口大叫。
那狗雖然袖珍,可是聲音著實宏亮。
齊意欣聽見狗吠,笑眯眯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背著光走進來,來到自己身邊,彎腰將自己扶了起來。
齊意欣定睛一看,原來是顧遠東,忙笑著點頭道:“多謝東子哥!”又看了看顧遠東的裝束,笑著問道:“東子哥這是要出去呢,還是剛從外麵回來?”
顧遠東沒有回答,隻是將手插回褲兜裏,四下看了看,便扶著齊意欣坐回她剛才的位置,自己從旁邊拖了張楠木扶手官椅過來,坐在齊意欣的斜後方,又對著對麵的上官銘和李紹林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