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難鬥地頭蛇。”蔣介石舒緩了語氣,又道:“好在沒有出大亂子。不過,你要有所準備。國府上下不日將遷來重慶,展望未來,兩廣已不可保。我們在大陸上必須保存有大西南,將來才能與台灣及沿海島嶼相配合進行反攻,如果完全放棄大陸,則黨國在國際上將完全喪失其地位。西南地形險要,物產富饒,尤其四川人力物力很充足,必須保有這一地區,成為複興基地。”
“蔣先生英明!”張群握著活簡,畢恭畢敬,“屆時西南聯防,以重慶為軸心,胡宗南部20萬人擔任左翼,雙鉗奮擊,以逸待勞,然後合圍來擊,便可痛殲來犯之共匪。”
“嶽軍明白事體。”蔣介石肯定了他的主張,“所以,你在西南,我是放心的。至於這次事件,劉文輝他們事出有因,一則不滿王陵墓,二則與中央離心離德。對於他們,務必警惕,母稍放縱。”
“蔣先生英明!蔣先生英明!”張群握著電話唯唯諾諾,不停地揮手拭汗。
“好在這次沒有滋生事體。嶽軍也不必自責,我已命閻錫山閻院長通過立法院以‘於法無據’之名嚴令取締。但是,對於劉文輝等川康實力派人物,我們不能疏遠。你本著大事化小的原則,注意觀察他的動靜。”
“蔣先生!”張群頓覺輕鬆多了,“依我看,劉文輝雖有割據之心,但並無投共之意,以他的身份和處境,我以為,共產竟是不能要他的。他自己也明白其中原因和利害幹係。因此,川康的事,還得依仗他一些。”
“好的!好的!”蔣介石電話那端甚覺滿意,“適當時機,你可一晤劉文輝,鄧錫侯,這個……這個,還有潘仲三,就說中正還是看重他們的。”
‘啊!蔣先生,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啥事體不可講的?”蔣介石在那端反問道。
“胡宗南、宋希濂認為,要集結兵力進行決戰難於取勝。不如在共軍未來之前,將部隊主力經西康向雲南地區轉移,建立基地,伺機反攻。這樣,就要先消滅劉文輝以控製西康,並以西昌為第一根據地,掃清通往雲南的障礙。”
“糊塗!”蔣介石慍怒聲音傳遞過來,“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現在還有100多萬陸軍,有相當強大的海,空軍,絕沒有任何悲觀失望的理由。希望胡宗南部同心同德,堅定信心,堅持奮鬥,共同完成勘亂救國的大業。至於劉文輝他們,還是要爭取的。從這一點上講,你我都要忍辱負重。”
但這時的蔣介石卻是不能忍辱負重的。蔣介石7月14日飛來廣州後,16日便出任國民黨非常委員會主席,李宗仁任副主席,隨後,蔣介石以主席名義在廈門召開軍事會議,對軍隊發號施令。剛剛從蔣介石口中得到5年不幹政諾言的李宗仁,一氣之下飛去香港。倆人矛盾無法調和。
恰在這時,美國國務院發表了《美國同中國,特別是1944——1949年期間的關係》白皮書(簡稱“中美關係白皮書”),書中用相當篇幅嚴厲指貴國民黨墮落、腐敗與無能。宜稱美國即便采取新的對華政策或額外的援助也無法挽回蔣介石行動所造成的損失。
蔣介石反應強烈,令“外交部長”葉公超向美國政府提出抗議。他哀歎道:“過去一年間,黨務、政治、經濟、軍事,外交、教育已徹底失敗而絕望矣。”
8月24日,蔣介石甩掉李宗仁,公然竄入前台,飛來重慶。張群到珊瑚壩機場迎接,蔣介石走下飛機弦梯便聲稱:“今日重慶將再成為反對侵略,反對共產主義之中心,重新負起支持作戰艱苦無比使命。”
8月29日,劉文輝、鄧錫侯應邀飛赴重慶。
蔣介石像沒事發生似的,閉口不提二人策立“民眾自衛”的事。他對二人打氣說:“共軍入川的主攻方向是川北,采取三國時鄧艾代蜀偷渡陰平,出碧口,直取成都的戰略戰術。但是,我們有胡宗南的三個兵團,依秦嶺構成主防線,並沿嘉陵江、米倉山、大巴山一線構築第二道防線,其他還有7個兵團4個軍的兵力沿川東、隴南、川北配置,共軍怎麼也插不進來。總之,大家要有信心。保住了四川,黨國就有希望。”
劉文輝二人不能相信這番話。連胡宗甫、宋希濂都沒法信蔣介石訓完話後,宋希濂衝劉文輝直搖頭苦笑。
果然,蔣介石的如意算盤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