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麼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你就是個私生女,憑什麼和我家小柔搶‘蘿華’的股份!”
“就憑我母親叫章蘿華,我叫李小蘿!”李小蘿竭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可手腳還是不可抑製的顫抖了,她是第一次這麼的和人針鋒相對,特別是麵前這個雍容端莊貴婦一樣的女人。
然後……李小蘿很後悔和王女士如此針鋒相對了,要不……她也不會如此的英年早逝……
李小蘿從蘿華集團二十八層總裁辦公室的窗口飛出去--實際上是被推出去,直接飛回了她十八歲那年。外婆還健在,她還是個懵懂無知的高中生,蘿華集團的董事長李國泰李先生還沒有因為發現胃癌晚期引發的遺產分配問題找上她。
李小蘿望著頭頂雪白的棚頂有些愣神:“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從心底發出一聲深長的感歎,李小蘿緊繃的身體總算鬆懈下來,可隨之而來的疑問卻接踵而至。
“小蘿--”屋外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聽得李小蘿剛放鬆的身體瞬間緊張起來。“小蘿啊,還不起床,再不起上學可就晚了。”
李小蘿猛然從床上彈坐而起,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起床起的最利落的一次。
緊緊盯著緩緩被推開的那扇門,她在夢中無數次的夢到過,有一天,外婆會像從前的每一個早晨一樣,推開門叫她起床,可是這終究是個無望的夢想罷了,因為在她十八歲那年的冬天,她一生的寒冬隨之降臨,帶走了她平淡的生活,帶走了她這世上唯一信賴依靠的親人,韓外婆。
“外、外婆!?”李小蘿不可置信的瞪著門口頭發蒼白的老人,那居然是她已經過世十年的外婆!
“懶丫頭,見鬼了你這是?快點起來,外婆給你做了最喜歡吃的蘿卜牛肉湯。”韓外婆雖然老邁,但聲音卻是中氣十足,把李小蘿暫時從迷惑不解中拉了出來。
“外婆?”
李小蘿確認般的又疑問了一聲,立馬遭到外婆的一記爆栗:“還磨蹭,你不是說今天期中考試,再磨蹭錯過了考試,看晚上回來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又不施重力的彈了李小蘿額頭一記。
期中考試?
李小蘿慌忙捂住已經紅了一塊的額頭:“韓女士,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外婆!”語罷嘟著嘴佯裝憤怒的抬頭看著韓外婆。
“還敢跟外婆頂嘴,快點的,上學晚了老師說的是你又不是我,哎,蘿華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懶丫頭。”韓外婆的聲音漸遠,雖是在抱怨,但李小蘿心裏卻是說不出的窩心。
是夢嗎?是夢吧。如果不是夢,她怎麼可能見到已經死去的外婆?
她真的希望,這個夢永遠也不要醒。
李小蘿看著韓外婆消失的方向,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換衣服的時候,李小蘿發現左側鎖骨下方多了一朵淺紅色的刺青,說是雛菊,可又不太像,李小蘿總覺得哪裏不對,不過鑒於她的夢總是荒誕無稽的,所以她也就沒在意。
李小蘿覺得自己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雲霧上,這更使她確信她現在是在夢裏邊,吃飯的時候,眼睛不停的在韓外婆身上掃來掃去,飯粒掉了一桌子,被韓外婆罵了幾次才稍微收斂了點。
“韓女士,你夢裏的蘿卜牛肉湯比現實中還好吃,真的好想再吃上幾次。”擦著嘴意猶未盡的李小蘿忍不住對這頓奢想已久的蘿卜牛肉湯給予讚揚。
受到誇讚,韓外婆唇角忍不住掛上了笑意,不過卻因為李小蘿摸不著頭腦的措辭收拾碗筷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皺著眉低斥李小蘿:“你這孩子,大清早的亂說什麼呢?吃完了是吧,吃完了趕快上學,你看人隔壁的……”
“好好好,我上學我上學!”不等韓外婆把隔壁家的小誰和小誰搬出來,李小蘿已經跳離餐桌抓過韓外婆早就給她準備好的書包衝出了房門。
門外一片明媚寧和。
深秋的天蔚藍而高遠,陽光金黃又燦爛,剛剛豐收了的土地上隻殘餘了一些蔬菜的殘枝斷葉。
韓外婆自己經營了兩棟蔬菜大棚,一年兩季的蔬菜種植就是韓外婆和李小蘿的全部收入來源。收入雖然不多,但勉強能夠支撐祖孫二人的日常開銷和李小蘿的學費。
李小蘿常常想,如果她不是“蘿華”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或許,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會一直這樣和外婆毫無波瀾卻又平淡而安穩的生活下去。
坐上通往華寧高中的公交車,第一班公交車一如既往的擁擠,快被擠成肉餅的李小蘿不由感歎,這夢實在是太TM真實了,擠肉餡子的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