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籠罩著灰色山脈的溝壑和山穀。大刀,龍蛇等群峰倔強的聳立在霧巒之上,迎向夕陽。
夕陽躊躇著落下了天空,像害怕懸崖似的,將其漸弱的深紅色餘暉灑落在北山口。
錘擊氏族的格朗達氣喘籲籲地倚靠在遼望塔粗糙的牆壁上,他用右手遮在濃密的黑眉上保護眼睛,不讓這有些異常的亮度所灼傷。攀爬的時候疲勞讓這個矮人透不過氣來。細孔鎖子甲.兩把戰錘和沉顛顛的盾牌壓迫著他那年邁的雙腿。
可是,再也沒有比他更年輕的人了。第五部落的九個氏族幾天前在地道裏一同參加戰役。這場戰役奪去了無數人的生命,弑神率先襲擊了那些沒有經驗的年輕人。但他們的犧牲,不是白白犧牲的:無知的敵人被消滅了。
但他的朋友們還在繼續死亡,因為有一種危險的疾病正在蔓延,誰也不知道這病從哪兒來的它消弱矮人們的體力,讓他們發燒、疲軟無力,失去敏銳的目光和準確無誤的手感,於是年長的他接受今夜在石門關外站崗的任務。
山道從高處瞭望塔開始,穿越灰色山脈繼續通往安全大陸在那裏有著人類,深林精靈和魔法師們他們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王國裏,而他的部落負責在北方確保大陸的和平。
兩扇花崗岩石巨門,堅硬無比,拒絕任何怪物通過,烏拉卡矮人族的神靈和創世神,它鑄造了這些巨大的門扇為了確保安全,又加了五根僅用咒語才能移動的門栓,隻有守關者才知道咒語,暗號不正確,關隘就會緊閉。
那些不怕這一障礙的,大門外橫陳著他們的殘骸和破碎的鎧甲。獸人食人魔和其他怪物慘遭了一次次失敗,血淋淋的體驗到了,曆經千年矮人們的戰斧依然鋒利。
這位孤獨的哨兵從武裝帶上取下皮囊,喝口水滋潤發幹的喉嚨幾顆水滴從他嘴角流下,鑽進黑色的胡子,他花了幾個小時,才將胡子編成如此漂亮的小辮子,此刻它們像細繩一樣擺蕩在胸前。
格朗達放下水袋,從腰間拔出武器,放在依山鑿建的瞭望塔和胸牆上。兩把鐵斧頭碰到岩石時叮鈴一聲,悅耳動聽。
一束橙紅色的陽光照在鋥亮的裝飾上,理應給佩戴者帶來保護,眼力和毅力的,尼如文符號閃閃發光。
這兩把戰斧是第一部落的鐵匠師傅和締造者白色博倫親自贈給他的,在無數次石門戰役中獲勝的他,無論是獸人的箭、巨魔的棍還是食人魔的矛都曾經無數次割斷他那三百二十七年的生命線——雖然他敦實的身體上的傷痕證明了有很多陰險的生靈也都想這樣做過。但銘文的魔力和他的甲胄始終忠誠的支持著格朗達。
矮人,極目遠眺,隻見青灰色的山岩,屹立於人類居住的高拉加爾丘陵地帶之上,它像一根脊椎突兀而起,用峭壁險境和多變的天氣嚇唬漫遊者,因此盡管灰色山脈有許多寶藏,但還是很少有高拉加爾的居民進入這個地帶。
隻有他的種族生活在這座崎嶇山峰的陰影裏,鐵眼疾賽巴特的第五部落的矮人們將他們的地下王國修建在北方高原的堅硬的肉裏。他們掘地道,建精美的廳堂。點起最熱的火,在遠離太陽和風華的地下全身心奉獻於掘寶和鍛造。
格朗達觀察著無法戰勝的山峰,他們在遠方萎縮成一條寬寬的黑緞帶。這是他心愛的家鄉——一個富含地下之美的地方,給他什麼都不會交換。
鐵匠神用龍泉山脈做保護袋圍住了整座大陸的安全,不讓迪翁的怪物傷害他的居民。這樣,隻有深林精靈,矮人,人類和其他生物和睦的生活在一起。
他將目光移向北方,褐色的眼睛望著那三十丈寬的山口,他們稱它做石門關。它通向彼岸大陸,通向玄妙莫測的地帶。從前人類的國王曾經向四麵八方派出過考察隊,但隻有極少數返回了,而且無意之中還讓獸人們找到了通向石門關的路。其他怪物也跟隨獸人而來,它們是迪翁用邪惡生命創造出來隻為給他們的生活增加麻煩的。
他細細的掃視這條路。哨兵時刻都不可以放鬆警惕。那些生命根本不從她們失敗中吸取教訓。迪翁給予他們的陰險、邪惡的智商讓他們在一二在二的攻擊大門,妄想進入安全大陸。他們想毀滅一切,因為這就是他們創造者創造他們的目的。
有時幾年,有時隻是幾天他們就會再次發起進攻。迄今為止魔獸大軍還沒有想到過有條不絮地使用計謀發動進攻而隻是盲目的衝鋒但都是以侵略者的血腥慘敗而告終。咆哮怒吼的魔獸最多隻能衝到防禦通道的城垛。在那裏,矮人族致命的戰斧從日出到日落用死亡歡迎巨獸們的肉體、骨頭和甲胄。這些日子裏,在無法毀壞的花崗岩石門外,它們黑色、暗綠色和黃褐色的血液淹及踝骨,攻城槌和弩箭劈裏啪啦的敲砸在大門上。
烏拉卡的孩子們也蒙受了損失,殘廢了,受傷了,但他們沒有抱怨命運。怎麼說他們也是矮人,是已知世界上的最強硬的種族是安全大陸的守護者。
但他們還是偷襲了我們。格朗達想起地道裏那些神秘的生物,他部落裏的許多成員都成了他們的犧牲品。它們突然冒了出來。它們的外表上像深林精靈高挑,苗條,動作優雅,但戰鬥時更殘酷更狡猾。
“是深林精靈還是陌生的魔獸?”他低聲猜測道,認為是魔獸。“無恥的迪翁很久以前將它們埋在地下,忘記了。一定是我們自己的礦工將他們從睡眠中吵醒了,把他們從岩石中解救了出來,他試圖解釋道。
”格朗達幾乎肯定那不可能是來自安全大陸的深林精靈,矮人和尖耳朵怪彼此仇恨,這是烏拉卡和創造深林精靈的西塔利亞女神決定好的,他們賦予他們的種族命運,讓他們相互討厭,因此發生過一些不可調的紛爭和死人的小衝突,但從未爆發過戰爭。
可萬一就是他們呢?仇恨會不會到了讓我們和他們爆發戰爭的地步了呢?他暗暗的想道或者他們想發動戰爭奪取我們的寶藏呢?他們眼紅我們的黃金嗎?格朗達找不到答案,他強迫自己保持必要的警惕,想著在黑暗地道裏和神秘武士們的廝殺,不管他們是不是深林精靈。這些念頭引開他的眼睛,讓他們遲鈍了。它們滑過風景,卻沒真正看到群山和石門關。
他的眉毛憤怒的擰緊了,因在這高處,吹動他的胡子的凜冽北風吹來一種氣味,他打內心深處憎恨這種氣味——獸人的氣味。
他們臭烘烘的,像凝結的血液、糞便和汙穢;還有塗過油脂的甲胄的變質的味道。它們相信矮人的戰斧遇到油脂會滑過,可以減少對金屬的損傷。
和我們戰鬥,油脂也照樣幫不了你們。格朗達不等看到破旌旗和鏽矛尖出現在石門關的最後一座小山上,或是聽到鎖子甲的丁零聲,就跨開一步踮起腳尖用長有老繭子的雙手握住兩隻風箱粗糙的木把手。人照肺開始充氣,然後矮人用力一按,壓出他們的氣體。
空氣湧入了寬管,往下射去,喚醒了地下的號角。沉悶的嗡嗡聲順著第五部落的地道和通道向前傳去。
矮人輪流操作風箱不讓氣流中斷。嗡嗡聲越來越高,變成一種均勻,刺耳的響聲,它能將他的部落裏睡得最沉的人從枕頭上趕起來。它再一次喚醒了保衛安全大陸的光榮使命。
格朗達汗淋淋地越過右肩回頭張望,判斷侵略者的前進速度。
它們來了。有數百。
迪翁的這些生物鋪開陣線,沿著石門關推進,數目比過去的哪次都多。看到這些巨獸,人類的心髒嚇的停止跳動,深林精靈們會逃進他們的深林尋求保護。矮人可不會這樣!
盡管對通道的襲擊,並不讓格達感到意外,但這個時刻令他不安。他的朋友和親戚們需要充分休息,才能從上幾次戰爭的勞累和悄然惡化的疾病中完全恢複過來。即將到來的戰爭必將消耗比平時更多的力量和更多的生命。
守護者們動作緩慢地占據山口周圍的防禦通道,有些人走路時跌跌撞撞,他們的手指無力地握著斧柄。這群腳步瞞珊的列隊防守的勇敢矮人剛好100名。而他們需要1000人。
葛朗達結束了放哨,因為別處更加迫切的需要他。
“烏拉卡,幫助我們把!我們的人數太少了。”他底語道,眼睛緊盯著道路,路上流淌著一條寬寬的,臭烘烘的獸人河流。他們咕咕著,咆哮著湧來,直接湧向山口。光禿禿的山坡傳回他們動物般的叫聲,回聲讓必勝的怪叫更響亮了。
失真的回聲深深鑽入他的心底,他突然覺得這些魔獸好像變了。咆哮嘈雜的魔獸釋放出如此必勝的信心,他簡直都能抓到它。
矮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他頭一回害怕起來這些東西。
他的恐懼在增長。
他的視線,輕蔑的掠過侵略大軍,望見了一小叢堅定的高地冷杉樹,它們始終抗拒著荒涼的環境,他從他們很小時就認識他們了,是看著他們成長,茁壯起來的。
現在他們垂下了樹枝鬆針,紛紛如雨落,在石頭地麵消失在岩石之間。他們病入膏盲,死了。
冷衫的情形就是我們的情形。格朗達想起他的受苦的朋友們。是什麼力量在控製著那裏啊,烏拉卡?保護你的種族吧!他祈求道,從擱板上拿起他的戰斧。
他憂慮地吻一下尼如文。“請不要離開我。”格朗達低聲呼喚它們,轉身匆匆跑下台階,去支援守護者。
當第一次攻擊波湧向城牆時,他已來到他們身邊。箭雨嗖嗖,落在矮人們的頭上。獸人架起來幾十支雲梯,毫不猶豫的踏上搖晃的梯子往上爬。其他獸人架起便攜式弩炮,用燃燒彈支援對城垛的衝鋒。鼓鼓的皮囊燃燒著,噝噝地飛過空中,一遇到阻攔,就爆炸開來。他們身旁的一切都被澆上石油,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