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頭好痛,劇烈的痛疼,讓尚處在混沌中的蘇安南緩緩的睜開了疲憊的眼簾,漆黑的空間中,蘇安南根本辨別不清任何方向,想要抬起手來看看,卻隻覺著身體僵硬無法動彈絲毫。
周圍的黑暗讓蘇安南無法呼吸,急促的想要找到這黑洞的出口。
正在她心急火燎之時,在她正對的方向忽而傳來一陣犀利的女聲:“阮氏,這幾天可是貴客迎門之日,你這樣哭哭啼啼要是讓貴人聽了去成何體統,你這生出來的丫頭癡傻不懂事理,瘋瘋癲癲跑到前院去跳那荷花塘,攪亂了一池的鴛鴦春水不說,現在還竟然還生起了病,在這節骨眼上,這得給顏府上下招來多少的晦氣。”說話間,那個衣著華麗的婦人,嫌棄的打量了一眼,這間陳舊的屋子,好似這屋子中有什麼難聞的味道似的,隻見她拿起真絲繡帕,輕輕的掩著鼻子。
躺在床上的蘇安南,不知為何聽見這個聲音以後打心眼裏就覺得厭棄,在聽著這夫人那刻薄的口氣,更是無緣由的心中冒火,她倒是真想看一看這個嘴巴尖酸的人究竟是生的怎樣一張臉。
隨著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蘇安南正對的那個地方竟然出現了一抹逐漸擴大的白光,令蘇安南興奮的是她的身體竟然也不再僵硬,呼吸開始順暢了起來,看著那束白光,蘇安南急速的衝了過去,像是抓住了生命線一樣,想要逃出這片漆黑的區域。
那說話聲繼續在她的前方響起。
“夫人教訓的是,妾身以後定會管製住繡兒不讓她到處亂跑,隻希望夫人這回饒了她這次的過失,派人給請個大夫來救她一命 ̄!”強製著壓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的女聲悶悶的響起,語氣中盡是苦求。
一旁身穿粗布衫的丫鬟,自打這位華服夫人一進來,她就瑟瑟的低著頭,此時,聽見她這樣誣賴著自家的小姐和夫人,胸中固有不平,也是不敢說出,一顆小頭垂的更低,羅列在一起緊緊揪著衣衫下擺的一雙小手,卻是透露了她此時憤恨的心。
聽著這個聲音奔跑中的蘇安南突然間覺著一陣心酸,眼淚竟然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這個語氣溫柔怯懦的夫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請大夫,她也配,一個生來便是奴才命的賤丫頭也配著讓府上專門伺候家主的大夫來救治。”華貴婦人惡毒的話語奪口而出,眼睛掃向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小的身影時,黑眸之中閃過一絲淩厲,心中悶哼一聲,怒罵道,這賤蹄子命竟然如此之硬,這樣都死不了。
“夫人,求你,求求你行行好,開開恩,救救這孩子吧!她好歹也是顏家的小姐啊!”阮氏膝蓋一軟,跪在了華貴婦人腳下,仰著臉苦苦哀求著,那強忍的淚水終是不爭氣的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看著猛然跪下的阮氏,一旁一直低著頭的小丫頭也跟著跪了下來:“夫人,你就救救我家小姐吧!她燒的厲害,若是在……在晚一些時候,可就要醒不過來了!”說著那小丫頭狠命的給那華貴婦人磕著頭。
“好啊,阮氏,這就是你教導的丫頭,小姐!什麼小姐,這裏哪來的小姐,阮氏你可是別忘記了自己現在是何身份,你早已經不是這顏府的正室夫人,現在這府內的當家主母可是我李婉秋,這府內的小姐隻有一個,但她不是你生的那個傻兒,她隻不過是這府內多養的一個賤奴,醒不過來,那就直接扔了出去,省的活著浪費了這顏府的糧食。”盛怒中的李氏竟然將心底的話給吼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阮氏的臉上。
“啪 ̄!”
“不 ̄!”這巴掌剛落下,就見床上剛剛毫無生氣的單薄身影,猛然坐了起來,一頭散開的墨發擋住了她那張素白的小臉。
“小姐!”
“繡兒!”
隨著,兩道驚喜的聲音,就見兩抹身影匆匆向著床前撲去,阮氏喜極而泣,雙手緊緊的摟著那個嬌小虛弱的身影。
“繡兒,你終於醒了,吾兒我心,兒去心碎,兒生心全!”阮氏摟著蘇安南的身軀在不停的輕顫,內心的恐懼終於因著蘇安南的蘇醒而被漸漸驅逐。
看著床上相擁的兩人,一旁的小丫鬟一張小臉上滿是笑容,就連那剛剛因為她太過用力而磕碰出來的傷痕殘留的痛楚也已經忘記。
站在她們身後一直看著她們的李氏,可就沒有她們現在如此高興,剛剛因為甩了阮氏一巴掌,那落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起,看著那墨發遮臉的蘇安南,眼中露出陰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