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校園內的空氣總是單純又緊張,走到哪都是知識的味道和備戰高考的呐喊。
高考在很多人心裏已經不單單是一次考試,而是一種曆練,一種懷念,因為那時候的自己無疑處在整段人生中知識儲備量的巔峰。
高三5班的窗外,陽光很毒,它不放過葉子之間的每一條縫隙投射到地麵。整潔的柏油路上,斑駁跳躍的影子已經彰顯出夏天獨有的氣質。
“謝謝你的課堂筆記,我抄完了,還給你。”
周亞凡把筆記本遞給寧靜,微笑的臉上寫著感謝。
“哦,不用謝,那個,能幫到你就好,真不用謝。”
顯然,寧靜有些緊張,雖然這已經是第N次了。
周亞凡一直保持微笑,直到他轉身離開,可是寧靜沒有看到,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敢看,因為她接過筆記本後就一直低頭在寫著什麼,事實證明那隻是她在故作鎮定,而且每次都是這樣。
寧靜打開本子,翻到筆記結束的那一頁,是的,照舊是一個櫻木花道的卡通畫像,她很開心,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
寧靜一隻手拖著下巴,另一隻手侍弄著筆記本,眨眼的頻率已經為零。這個角度望去,彎彎的笑眼透著無限清純,前額垂下的幾縷頭發讓一雙臥蠶若隱若現,這讓本就青春無敵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可人。
不知不覺間,本子的一角已經被搓卷。是的,寧靜又一次靈魂出竅了。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果能有種儀器能拍得出此時每個人的內心獨白,肯定豐富多彩。有萬事俱備胸有成竹的,有成績不好緊張害怕的,更有甚者有不知高考為何物的。
身為學習委員,寧靜屬於第一類。而對於一個曠課專業戶來說,周亞凡自然屬於甚者。借課堂筆記對他而言,無關學習,純屬娛樂身心。
周亞凡已經三天沒來上課了。
代理班主任曹老師已經得到年級組長的示下,考慮到高考臨近,隻要周同學不影響其他學生,就不必管教。
但這次時間的確有些長了,曹老師便叫來寧靜和班長齊波,派他們去周家問問情況。
這可把寧靜高興壞了,昨天她還挖空心思地想找個什麼借口去看看周亞凡,現在終於有了,還是光明正大的。
寧靜和齊波騎著各自的自行車趕往周亞凡家。
“你說咱們當個班幹部容易嘛,都快高考了,學習的事還忙不過來呢,還得跟個老媽子一樣,什麼爛人爛事都得管。”齊波嘮叨的口氣讓寧靜不太喜歡。
“那我自己去好了,反正我是女生,真成老媽子也無所謂。”說著,寧靜猛登了幾下。
“別別,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別介意。不過像周亞凡這樣的富二代如果自己不努力,啃光了他父輩的金山,也照樣受餓受窮,這種男生在你們女生眼裏,應該最沒有安全感吧?”齊波說。
寧靜沒有接茬,可她聽的出來,齊波和大多數同學一樣,不喜歡周亞凡,但齊波卻不知道寧靜喜歡周亞凡,事實上,班上沒有任何人知道。
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就是叫晚星的電台主播,因為寧靜最愛聽他的節目《靜夜晚晴天》。這是一檔分享自己真實情感經曆的節目,主持人或給出自己的建議或送出祝福。這個互不認識互相傾聽的世界,好像是藏著許多情竇初開的秘密花園。
寧靜也曾幹過一件不少人都幹過的事,她曾化名小淘氣給晚星寄過一封信,她沒想到,之後的某天,她真的在節目裏聽到了自己的故事。當聽到那麼多聽眾都給出了自己的觀點,當晚星用那麼有磁性的聲音告訴她以學業為重,一種傾訴過後的暢快和莫名的被滿足感在寧靜的心底油然而生。
的確,周亞凡不招大多數人的喜歡。他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從不穿校服,頭發長到擋住了眼睛,卻沒能擋住娘胎裏帶來的龍姿,雖被教導主任批評了多次,就是不去剪,耳朵裏經常塞著耳機,上下學從來都是兩手空空,酷酷的,不怎麼跟同學說話。
跟他關係最好的同學名叫高岩,可他在高一下學期的時候轉學走了,從那以後,周亞凡就更孤傲了。很多人覺得他性格有問題,可寧靜從來不覺得,她甚至覺得周亞凡看她的眼神都跟看別人不一樣。
“有人嗎?”寧靜敲了幾下門。
見沒有動靜,齊波又用力敲了幾下。
難道家裏沒人?倆人正準備要走了,聽見門開了。
“阿姨,您好,您是周亞凡的媽媽吧,我叫齊波,是周亞凡的班長,這位是寧靜,我們班的學習委員,請問他在家嗎?”
“不,不是,我是她家保姆,我是來收拾東西的,那你們來的正好,幫我把鑰匙還給周家吧。”
兩個人很不解,趕忙問道:“他家出什麼事了!?”
保姆說她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周家出事了,周亞凡和他爸爸周恒生現在都在醫院裏,至於哪家醫院她也不清楚。她還說周家對她很好,欠她的半個月工資她也不打算要了。說著,把鑰匙遞給了齊波。
聽到這裏,寧靜一口氣跑下樓,五樓,她覺得等電梯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煎熬。
“等等我!”齊波隨後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