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確實不錯,雖然找到這裏要花費很大的時間。
我先坐火車到達市裏,然後坐汽車來到這個小鎮。路都是剛修好的,很平坦也很寬闊,倒顯得路上的車輛少了。路兩邊沒有山也沒有河,一望無際的田地在一排楊樹的身後,其間是座座村落,看到這些並沒有讓我有絲毫的激動,直到後來,坐在田埂上看日出,看日落,看藍天白雲,看夜幕星辰,心靜的像夜空中的月亮,柔和不起波瀾。我不記得坐了多久才到目的地的,隻記得,在經過一片桃林後,聽見司機用發著濃重的當地口音喊道:束館鎮到啦,要下車嘞快點下車。那片桃林很大,正值開花季節,目之所及,淨是粉紅的嫁衣,春風過處,滿是芳香撲鼻。心曠神怡之時,聽到了司機師傅的叫喊,愣是沒能及時反應,隻得再次確認,才匆忙下車。
看的出來,小鎮的入口是剛剛修好的。這裏沒有太大的超市,但是旅社很多,我找到朋友告訴我的那一個著實花了一番功夫。不過慶幸的是自己的行李並不多,我不喜歡出行時,帶著繁重的行李,好似搬家一樣。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定好回校日期,臨行兩三天,媽媽就把路上的甚至到校後要吃的都準備好了。所以,幾乎每次回校都感覺是在和媽媽爭吵之後發生的,當然,並未有過真正的爭吵。
這是一個簡單的旅社,說是旅社,更像是農舍。它坐落在主街道的一側,上下有三層,但隻有二、三層是供旅客們休息的,呈“口”字型,樓下是戶主的居所。這個旅社並不是鎮上最好的,也不是最安靜的,晚上可以聽到樓下孩子們的吵鬧聲,孩子們是戶主的孫子孫女。老板說先帶我看看房間,我說不用了,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將就的人,但我朋友說這裏可以,我認為它肯定有它的特別之處。老板連說了幾聲好,便給我拿房間鑰匙,還非要把我送上去,盡管我說我自己可以一個人上去。路上,老板用蹩腳的普通話同我講著話,他說的不快,我知道他在努力想讓我聽明白。“一天50塊,吃飯嘞,和我們一起吃,不是多好的菜,俺吃啥,你就湊合著吃啥。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自己上鎮上買著吃。好吧?看你穿勒(的)是個講究人,樓下有水,想洗衣服就去洗就可以啦。不想自己洗,也可以讓俺家老婆子幫你洗,你不嫌棄就好。好吧?你就住這個房間,有啥不滿意嘞,需要嘞,你吭聲。好吧?”這次,換我一連著應了幾聲好。
送走老板,我便趟倒在床上了,坐了一路的車,著實累人啊。這是我第一次連續坐這麼長時間的車,也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坐著也不是很舒服。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躺在陌生的床上,我覺得奇怪,但是,這股湧進身體的舒適感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我第一次旅行,我到過發達的城市目睹繁華,也到過古城追尋滄桑,見過山的壯美,也見過海的洶湧。我走過的這段路,都不是獨行,可是感覺唯一的伴,是寂寞。走在路上,我從未想過終點在哪裏,也從未欣賞過路上的風景,我總是先入為主的認為,我,隻是一個過客。而現在,一股仿佛我到了終點一樣的情感在內心打轉,好舒服。就這樣,我竟然睡著了。直到被孩子們的吵鬧聲驚醒。
吃晚飯的時候,孩子們一樣的鬧,我笑著看著他們,很是羨慕。我和朋友們一起的時候也鬧,可是和他們的感覺不同,是什麼呢?我也說不上來,可能不夠純碎吧。老板向我介紹孩子們,說:“這兩個是我孫女兒,這小子是我孫子,費事死啦,不聽話,嗬嗬。”雖然,他的話語間有責備,可是,他的表情卻是很高興。我想為人長者都一樣吧。我問道:“他們父母呢?”沒等老板回話,看著比較大的女孩子就搶先說道:“出去打工掙錢啦,俺爹說回來給俺買好吃嘞。”另一個小女孩也說道:“俺媽還說要帶俺去大城市看看嘞。”我見過農民工在城市的生活,並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麼好。上學的時候,學校旁邊有一支修路的農民工隊伍,住在路邊搭起的帳篷裏,十幾個人擠在一個通著的睡板上,專門負責做飯的是一個女人,有的還帶著孩子。由於他們沒有愛護環境的意識,被城市裏的人說成沒素質,可是,往大的方向說,有環保意識的有多少人呢?我曾想過,為什麼他們能頂著這麼多白眼堅持在陌生的城市,現在,我找到答案了。不知道,他們到了城市,會對他們的父母失望,還是對城市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