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們兩個,小豆丁的眼淚總算止住了,伸出短短的手指,指著醫院的倉庫,好像在暗示我們什麼。
顧祁寒沉著臉色,冷冷地開口說道,“倉庫裏有什麼東西?把門打開!”
醫院的工作人員聞聲哆哆嗦嗦地把倉庫門打開,隻見裏麵擺滿了鮮活的人類器官,解剖台上還有一具人類的屍體。原來,醫院的院長中飽私囊,在倉庫中暗自進行人體器官的非法買賣。
圍觀的人都嘖嘖稱奇,一來覺得剛出生的孩子會走路太奇怪了,二來不明白這個奶娃娃是怎麼發現醫院倉庫有秘密的,隻有我和顧祁寒看得到,那倉庫中密密麻麻地站著無數橫死的陰靈,肚子全都被打開,裏麵的髒器被摘除了幹淨……
“老婆,咱們的兒子可不是尋常人啊。”顧祁寒摸了摸趴在他懷裏熟睡的小奶娃娃,沉吟著說道。
“是啊,他對陰氣這麼敏感,以後一定是個捉鬼大師!”我想象著小豆丁長大以後,酷酷地施法捉鬼的場麵,嘴角不由得上揚。
八年之後,我們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
兒子念兒繼承了顧祁寒的“優良傳統”,兩個男人一大一小,都喜歡板著個臉,酷酷地耍帥。
春陽和煦,照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龐上,他如今行走於陰陽之間,不沾世間因果,獨立於六界之外,再也不受生老病死的困擾。八年以來,周圍的同學朋友臉上都漸漸有了歲月的痕跡,隻有我們夫妻兩個,一直還是當年的模樣。幸好沒有人懷疑什麼,隻是說我們一家保養得好。
兒子從小就對道家法術特別感興趣,顧祁寒幹脆將自己的畢生所學都教給了他,如今這小家夥畫符布陣,有模有樣的,江城這片區域的孤魂野鬼都繞著這個小屁孩走,自從念兒六歲以後,我和顧祁寒每回出門抓鬼驅邪,都帶著他,讓他增長見識。
這天,我們在街上閑逛的時候,念兒突然動了動鼻子,沉著臉色,酷酷地說道,“有妖氣!”
說罷,他便放開了我和顧祁寒的手,邁著小短腿朝著前方跑去。我和顧祁寒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隻得連忙跟了上去。
不遠處,念兒正站在一對情侶的跟前,板著小臉,奶聲奶氣地說,“你們兩隻妖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街上亂走,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這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女孩穿著白色衣裙,長發飄飄,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很是甜美,男孩穿著黑色體恤,一張臉俊美非凡,雌雄難辨,眉宇間卻帶著英氣,透著霸氣。
女孩無辜地看了念兒一眼,張開紅唇“喵”了一聲。
男孩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念兒,片刻後,失笑地用手指托著下巴,慢悠悠道,“怎麼,小鬼,你連你叔叔都不認識了?”
“什麼叔叔,我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念兒皺著臉龐,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緊盯著男孩,頗有氣勢地嗬斥,“妖怪,休得跟我攀親戚!”
男孩輕聲笑起來,伸手欲摸念兒的腦袋,念兒飛快地躲開,鼓著腮幫,滿臉怒氣地說道,“你再亂來,我就不客氣了!”
我和顧祁寒已經趕了過來,看著這對登對的男女,雖然他們的容貌陌生,但是眼神卻很熟悉,我細細打量他們一番,驚喜地說道,“小伊,小黑,你們修成人形了?”
小伊“喵”了一聲,似乎還不適應人類喉嚨發聲的方式,慢吞吞地說道,“我們幾天前才化為人形的,剛想出來嘚瑟一下,就被你的兒子給抓到了。”
“小爺我以前就說修煉出人形,要驚豔死你們,看看我的造型怎麼樣啊?”小黑衝我擺了個模特的姿勢,故意搔首弄姿,衝我放電。
我失笑地搖了搖頭,開玩笑地說道,“當年我真沒說錯,等你修成人形,我兒子都快娶媳婦兒了。”
顧祁寒輕笑著摟住了我的肩膀,糾正道,“是我們兒子。”
“你,你們……氣死我了!”小黑惱怒地衝我們揮爪子。
我和顧祁寒對望一眼,哈哈大笑,小黑愣了愣,也笑了起來。
這一刻,和八年前的情形一模一樣。
時光匆匆,但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變。我和顧祁寒十指相扣,相視而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依戀,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