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電話來要錢,是的,她跟這沒出息的兒子打電話,唯一一件事,就是要錢,不是要生活費,就是要買什麼東西的錢,反正,除了錢,還是錢。
“媽,你又給他買什麼衣服呀,他還缺衣服穿嗎,幾個衣櫃都裝滿了吧……”後生苦兮兮的說道,他不知覺的打量了一下自己,上半身還光著呢,那件汗濕帶血的t恤被他丟了,現在竟然沒有換的了。
陳柳所說的這個弟弟,其實是異父異母的弟弟,陳柳不是他親媽,是他的後媽,但她這個後媽做的好呀,為他們家當牛做馬,不但把所有積蓄用於供他們家的那棟分期房,還溺愛起一個壓根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反而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陳柳她是百般的辱罵,和見縫插針的討要錢財,真是做的夠絕的了。
“你怎麼說話的呀?那是你弟弟呀,你出錢給弟弟買件衣服怎麼了?他衣服根本不夠穿的,哪兒多了,人家要出去應酬的,跟朋友聚會的呀!還有,你不為你弟弟考慮,也得為我這當媽的考慮吧,你懂個屁呀,我現在是在人家的屋簷下,不照顧好人家,怎麼好抬頭啦,快點打錢,我馬上要買那衣服的呀。”
陳柳急吼吼的喊道,嗓門瞬間大了不少,看樣子,她還在街上,不然在家裏,她可不會大聲說話的。
“……我這月工資還沒拿到,再等兩天,等兩天我一拿到就給你打兩百過去。”後生幾乎無語,他知道,他媽就是個死腦筋,他怎麼跟她解釋,怎麼跟她溝通,都是沒用的,人家也根本不會聽他的,所以隻好道出關鍵所在,他現在沒錢。
“怎麼還沒拿到呀,都月底了呀,催一下你們工頭嘛!拿到了給我打五百,兩百夠什麼呀,買個袖子都不夠,好了,就這樣,不跟你說了,我還要給你爸你弟他們買夜宵回去,一百多呢,你得給我報賬呀,一起就打六百給我好了,也不要你多,就這樣,掛了。”陳柳自顧自的吩咐道。
“喂,不是……我。”後生瞪大了眼,想要辯駁兩句。
嘟——
對方把那頭電話掐了。
催命,真的是催命的電話呀!一張口就跟他要六百!他一個月工資才七百呢,還要時不時給包工頭買煙孝敬他,基本上就隻有六百的收入呀。
後生無力的癱倒在了床榻上,六百塊?怎麼拿得出來?不是要他命是什麼。
不吃飯了?一天就算吃10塊錢,一個月也得300吧。
住宿呢,一天也是10塊,一月不還得是300嗎。
這加一塊算一起,不正好六百嗎?哪兒有多出來的錢呀?
後生仰躺著看集裝箱的頂部,上麵黑漆漆的啥也沒有,他開始回憶自己的存款,額,部隊兩年的津貼,嘉獎,退伍補助,總共也就一萬多塊,省吃儉用根本就舍不得花,卻早已經全部被老媽搜刮得一幹二淨了,現在,是真的一分錢積蓄都沒有了。
這個月的工資,七百塊,說什麼也不能給她了,還有大用呢,沒有這七百,一切都完了呀!他自己完了,沈潔雨完了,沈潔雨媽媽也完了,她們完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後生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雖然他覺得這樣做對不起老媽,但沒辦法,這一次,必須要賴掉她的索取了。
後生眼睛一亮,下定了決心,他想明白了,不能再這樣被老媽桎梏了,他的錢,應該由他自己來做主,如果一直這樣,他就相當於是陷入無底深淵,付出再多努力,也填不滿這個坑洞。
他隻有扭轉態度,斬斷母親這根限製的鎖鏈,才能絕處逢生。
一時的不孝,是為了拚一把未來的籌碼,他會很有錢的,隻有等到了以後,再多多彌補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