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這個家夥和那些修道者完全不一樣呢,明明道法很強很強,卻從不會仗勢欺人,反倒是經常被自己折騰的唉聲歎氣,明明總是被自己捉弄,也總是一笑置之,甚至他的心也很善,就算是那隻出言頂撞他的兔妖,也是救醒之後,放他們夫婦離去。
雖然跟姐姐自己隻是去吃大戶,但這個理由,便是自己也沒法盡然相信吧……
氣氛沉默,月光冰冷。
青、慧能、大萌神幾人,都是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空氣中的似鐵的沉默。
卻在這時候,一個清脆的嗓門響起,“當家的,你死哪兒去了,端個菜怎麼去這麼久!”
“來嘞,你催什麼催?”李公甫從廚房走了出來。
許嬌容麻利地擦幹淨桌子,招呼道:
“都站著做什麼,大師趕緊坐下喝茶。”
“阿彌陀佛。”法海長眉抖動,輕輕還禮。
沒辦法,禿驢也怕河東獅啊。
月光清冷,老舊的石桌旁,肖宇和法海相對而坐。慧能和尚雙手合十,侍立一旁,再次被人無視,青這姑娘卻咬著嘴唇,瞪大眼睛,不肯後退。
法海平靜道:
“貧僧此次前來,乃是為了施主的謎題。”
“解出來嗎?”肖宇給大萌神剝了個顆糖炒栗子,贏來大萌神甜甜一笑。
“然。”法海點頭,麵上微有自得。
這個問題由慧能帶回去後,可是難倒了金山寺的一眾高僧,他也是冥思苦想良久,方才有所頓悟,於是急切前來驗證交流。
法海正要話,忽然似有所覺,目光越過肖宇,向他背後望去,呼吸頓時一窒,眼中怒氣沸騰。
……
洞房內。
白素貞坐臥不安,總覺得有愁緒纏繞,心神難寧,又見青遲遲不肯回轉,終於忍耐不住施了法術,進行查探,結果恰好與法海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兩人對望,都是一震,顯然一眼便認出了彼此,從某種意義上來,白素貞與法海之間的恩怨糾葛反倒更深。
白素貞收回目光,麵上露出一抹複雜。
其實她和法海本是無怨的,法海拿她也不過是為了生計而已,便是佛祖也不會怪罪。然而七百年前,她卻盜了法海的靈丹,每顆都抵得上百年功力,她也是憑借這六顆靈丹才能有如今的道行。
無論怎麼替自己辯解,用六百年的道行來報怨也實在是有些過分,隻是那時白素貞也是年輕衝動,見到靈丹,心中難免也是動了貪念,如果隻取靈丹一顆,甚至是一半,而非一口全部吞下,如今就沒這場是非了。
但是她並不後悔,也無多少後悔的餘地,當麵對可以省去數百年光陰的靈丹,而且又是自己仇人的東西,誰人又能輕易放棄。而且以她如今的修為道行,真要硬拚起來,倒也不怕法海,放手一搏的話,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隻是……今可是她與許仙成親的日子啊,若是被法海捅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又該如何是好?
“砰!”
法海長眉一抖,長袍無風自動,身上有一股威嚴的氣勢衝而起,手中的杯子直接砰的聲別捏碎成十七八瓣,茶水灑了一身都是。
他卻是理也不理,深吸口氣,直接起身。
“茶還沒喝完,和尚這是要去哪兒?”肖宇站起身,淡淡道。
“施主真要攔我?”
肖宇搖頭:“佛家不是講究普通眾生麼?”
“但佛門同樣也有護法金剛,八部龍,殺一人而救蒼生,吾所願也。”
“……”
得,這老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話處處占著理兒,甭管歪理邪理,總之處處都是他的理。
肖宇歎了口氣,“沒法善了?”
法海點頭,淡淡吐出一個字:
“然。”
誰知道下一刻法海忽然話鋒一轉,道:
“不過我觀施主與我佛有緣,若是施主願入我佛門,往日種種,老衲當一筆勾銷。”
肖宇趕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為何?”
這貨笑了笑,牽起大萌神的手,道:
“我若是當了和尚,鐵定成為銀僧,到時候豈不是讓佛祖蒙羞?”
大萌神臉上飛起一抹紅霞,含羞帶嗔地瞪了肖宇一眼,“不準在大師麵前胡!”
“娘子吩咐的是。”
“誰、誰是你娘子啊,不知羞!”
“遠在邊,近在眼前,瞧瞧我這些瘦了多少,都是相思惹的禍。”
“……”
便是以法海清修數百年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有股一巴掌將眼前這人拍死的衝動——(未完待續。)